文辞缓了缓回答道:“我、我是十年前来的主家。”
“祖母说文家嫡系血脉凋零,这才选中我进入主家培养。”
“你是旁系?”
文辞点了点头。
墨故知闻言忽地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她蹲下身,看着眼前少女,“文家早就没有什么旁系嫡系之分了。”
“文珩不是把嫡系都杀光了吗?”
文辞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您、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文辞。”墨故知叹息道:“你也喝过佛母庙的圣水。”
她站起身,瞥了一眼蠢蠢欲动妄图挣开束缚的千年肉佛,“想必刚才相亦说的你也听见了。”
“喝过佛母庙圣水,也就是千年肉佛汁液的人都会在梦中重塑过往经历,不知不觉间被篡改记忆。”
“像温水煮青蛙一般,模糊虚幻和现实的界限,最终相信梦里的现实。”
墨故知仰头看向天坑外面的世界,眼底越发阴冷,“这么说或许不准确,但现在的北云城是否真的是北云城。”
“全城的人记忆可以被随时重置改变,在佛母庙出现的几十年间,北云城发生的一切,你真的知道吗?”
北云城比墨故知想象的还要有意思,不说城里的百姓,就说文忠和文辞二人的记忆都不尽相同。
在文辞的记忆里,文珩是因为暴乱受伤,而文忠却说文珩是被竹殊打伤的。
现在看来,文雪霁动手的可能性才更趋近于真相。
可是为什么?
文雪霁费劲巴拉整出个失传的秘法,甚至不惜花费几十年渗透全城的人,就为了······
墨故知想到身后那株千年肉佛的模样,“变成这幅样子吗?”
等等,不对。
墨故知视线落在文辞身上,微微一滞。
佛母庙受人供奉的那尊佛母像分明是文辞的模样,可内里真正吸收城中百姓精气的却是那截被掩埋的腿骨。
喝了千年肉佛汁液的人被打上标记,到了夜晚触手用汁液与城中百姓交换血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就成了装着千年肉佛汁液的壳子,同那东西自然没什么区别。
墨故知抬起头,与半空中的人头沉默地对视了半晌,在某种意义上,这株千年肉佛才是真正的文雪霁。
她从一具破败的身体里转移到这里,又吸食全城血肉将自己供养至此,到了如今······
“文辞,我想我猜到你在这里的原因了。”墨故知挑眉微微一笑。
如果她是文雪霁的话,走到这一步,一定会急切地摆脱这副鬼样子。
挑选自己未来的身体,当然要重视一些。
一个年轻极具天赋却又无比弱小的身体,的确是一具再好不过的壳子。
“那些被千年肉佛吸食的血肉通过你进入文雪霁的体内。”
墨故知扯了扯唇角,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什么,“就像两个独立的灵魂,被捆绑久了,先是摩擦,冲撞,然后慢慢融合,最后变成一个是变成一个全新的灵魂,还是一个吞掉另一个。”
“文辞,你觉得文雪霁想要的是哪一种?”
墨故知声音波澜不惊,落在文辞耳里却如同一声炸雷,炸的她脑子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