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概率,这是神话。”马泰奥低声道。
“是神话,所以才配给他。”斯派德叹气。
斯维特拉娜握住胸前十字,轻声:“愿神与你同在。”
阿尔瓦雷斯第一次开口,声音像沙砾:“男人。”
刘丽的小手扣住刘军手背,手心冰凉:“哥……”
刘军用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指尖:“没事。”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上的那盏中心灯,又看了一眼桌角那杯水。那杯水连一丝纹都没有。
“号码——17。”他语气很平,像说天气。
马可轻轻点头:“你的幸运数字?”
刘军:“你的。”
第一次转。
球像飞鸟撞入风眼,跳、跳、入。17。
人群先吸气,再失语;马可笑容底下的肌肉,微微抽了一下。
第二次转之前,整个房间像被谁拧了一下音量旋钮——静。
刘军的银笔,在他指间一停;他的指节抵住笔夹,轻轻向上一挑。
这一次,谁都没有看见什么改变;连李浩天都没看见,只有他的眉心,慢慢平了下来。
球落下前一瞬,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边沿轻轻拽了一下,然后——像回家的鸟。
17。
没人出声。
世界像被太空的真空吸住一秒,然后——呼的一声,空气回来了,声音爆炸开来。欧阳文先喊,唐昊跟着笑,李晴压根不掩饰狂喜,直接把手勾到刘军胳膊上:“我就知道!”白晓丽眼里有泪,笑得温柔。苏悦与林悦对视,像看见飞机穿过雷暴后那片纯蓝的天。刘丽直接跳了起来,像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海。
马可的笑至此完全消失。他没有发怒,只是稳稳地站到桌前,按贵宾厅的礼数,深鞠一躬——向赢家致敬。他站直,像把自己的影子从地上拔起来,递上账册:“r.Liu,城账在此,贵宾厅十年豁免亦在此。您刚刚改写了我们这层的墙。”
斯派德把帽沿压低:“今晚,德州是你的序曲。”
马泰奥合上念珠:“数学值得谦卑的夜。”
斯维特拉娜轻轻一笑:“神喜欢安静的人。”
阿尔瓦雷斯只是抬了抬下巴:“男人。”
刘军没有看账本。他站起来,微微颔首:“谢谢各位的款待。”
他收回那支银笔,把水杯轻轻推远了一点,让杯底与桌面留出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像给风留的门。然后转身。
门外,赌城的灯还在燃烧,像千万双眼睛。贵宾厅的门慢慢合上,外头的喧哗涌进来又被挡在门缝外,像潮水。
下到一层大厅,之前嘈杂的人声像在等待一个暗号,刘军出现,暗号响了:人群像潮水倒向他。他没有停,只是被人群的目光托着向前走。赌场的pR经理语速飞快地汇报各种“礼遇升级”、总统套房、新闻联动,哈里森董事长亲自赶来与马可汇合,远远地伸出手。
“刘先生。”哈里森的英语像上了好蜡的木头,温润,“今晚,拉斯维加斯属于你。”
刘军只是点头。他转身看见自己的人——
欧阳文仍旧兴奋,手舞足蹈:“军哥,刚刚那两下——我靠,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唐昊笑得肩膀在抖:“拉斯维加斯第一次让我觉得像个小镇。”
李浩天只是短短一句:“漂亮。”
刘丽抓着他的胳膊晃:“哥,我们要不要去把整条大道的霓虹都点一遍?”
白晓丽眼眶亮亮的,轻声:“辛苦了。”
李晴扬起下巴,笑里带骄:“这才是我男朋友。”
安然把视线收回来,淡淡一笑:“世界会记得今晚的。”
苏悦与林悦把披肩给女孩们搭好,顺手把刘军的袖口重新扣上,她们做事的节奏与这座城市无关——总有人在兴奋中的细微处守住秩序。
后台走廊里,马可与哈里森沉默地并肩站了几秒。哈里森叹气:“今晚我们花了很多钱。”
马可摇头:“我们花的是‘旧钱’。换来的,是一个新名字。”
他看向远处那道身影:“名字叫——刘军。”
哈里森笑了:“很多年后,会有新玩家走进来,问这里有什么传说。我们可以指着这面墙说:那一晚,幸运被人按了暂停键,概率让出了位置,神话坐上了椅子。”
“然后呢?”
“然后——他们会更想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