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他曾以为永远会等他回家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一种彻骨的陌生。
他忽然明白——他失去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曾真心想与他共度余生的人。
而这个人,已经走远了。
屋内再度陷入寂静,只有空调的嗡鸣依旧固执地响着,像一场无人收场的余音。
赵云缓缓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再说。
而庞统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他望着诸葛亮的背影,嘴唇微颤,却始终没有上前。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能做的,或许只到这里了。
空调的嗡鸣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某种无休止的倒计时,提醒着这场对峙已无可挽回。
窗外的山风渐歇,窗帘垂落,室内光影凝固,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沉重的寂静压得喘不过气。
诸葛亮站在窗边,背对着赵云,指尖轻轻搭在玻璃上,指节泛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影,眼神空茫,却又异常清明。
那是一种终于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虚脱,也是一种决绝前行前的短暂停顿。
庞统仍站在原地,掌心的血已凝成暗红的痂,可他仿佛毫无知觉。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诸葛亮身上,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模样刻进骨髓里。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正在把自己从一段名为“等待”的牢笼中解放出来——而那个牢笼,他也曾心甘情愿地困在里面。
“士元。”诸葛亮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划破了沉默。
庞统浑身一震,抬头看向他。
“你先走吧。”诸葛亮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得近乎疏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空气仿佛被抽走了一瞬。
庞统的呼吸滞住,喉咙猛地发紧。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也许是劝他别这么绝,也许是求他再等等,哪怕只是留一个希望的缝隙。
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低哑的笑。
那笑声扭曲、干涩,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碎片。
“呵……好啊。”他喃喃道,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我走了,你就清净了,是吧?再也不用在我和他之间选了……也不用再为难了。”
他说完,踉跄地后退一步,脚步虚浮,像是踩在虚空里。
他的视线在赵云和诸葛亮之间来回扫过,最终定格在赵云身上,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恨,有怜,更有深不见底的痛。
“你要是敢再伤他一次……”他声音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哪怕只是多看一眼别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这话不像威胁,倒像是一句临别的诅咒,沉重得足以压垮人心。
赵云没有回应。
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风化已久的石像,连眼神都凝固了。
他听见了庞统的话,也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敌意,可此刻,他的心已经被另一种更尖锐的情绪贯穿——是悔,是痛,更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妻子,而是整个世界的锚点。
庞统转身,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口。
他的背影佝偻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手扶上门框时,他顿了顿,似乎还想回头,可终究没有。
门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心门落锁。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云终于动了动,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开口,却发现嘴唇干裂得发疼。
他想叫他的名字,可“孔明”两个字卡在喉咙里,重若千钧。
他们结婚三年,他叫过她多少次“赵太太”?
在媒体面前,在饭局上,在父亲面前——可他有多久没叫过她的名字了?
“你也走吧。”诸葛亮忽然说,依旧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赵云心头一颤:“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诸葛亮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得可怕,“从哪来,回哪去。我不拦你,也不会再管你。”
赵云瞳孔骤缩,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可他却发不出怒吼,只能死死盯着他:“你就这么绝情?”
“绝情?”诸葛亮轻轻笑了,那笑容里没有讽刺,只有疲惫,“赵子龙,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绝情,是三年如一日地忽视一个人的心跳?是你每次出差都说是‘重要会议’,却从不告诉我地点;是你父亲当众羞辱我‘诸葛家女儿不知检点’,而你只是低头喝茶?”
他一步步走近,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如针扎进赵云的心脏。
“你以为我不懂规矩?可我懂的规矩越多,就越清楚——在这段婚姻里,我从来不是妻子,只是一个需要被‘管理’的符号。你给我的爱,像董事会决议,有流程,有条款,却没有温度。”
赵云的手微微发抖,他想反驳,想说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想说他忙是因为责任,是因为赵家基业不能垮——可这些话,此刻听起来都像是借口。
他忽然觉得可笑。
他掌控着百亿资本,能在谈判桌上一句话让对手跪地求饶,可面对眼前这个他亲手娶回来的人,他却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诸葛亮看着他,眼神清澈得让人心碎,“我只是在告诉你,结束了。我不想再演了,也不想再等了。你走吧,趁我还走得动。”
他说完,转身走向内室,脚步很稳,却没有回头。
赵云站在原地,身形僵硬如铁铸。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击打。
他想追上去,想抱住他,想跪下来求他别走——可他的双腿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看见诸葛亮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听见房门轻轻关上,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空调依旧嗡嗡作响,屋里冷得像冰窖。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握过诸葛亮手腕的那只手——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可那个人,已经彻底冷了。
他闭上眼,喉头滚动,一股腥甜涌上口腔。
他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却忍不住眼底那一片猩红。
可他也知道——他不能就这样走。
夜雨如针,洒在破庙残檐。烛火摇曳,映出三人交错的身影。
赵子龙单膝跪地,手中长枪插进石缝,声音沙哑:“孔明,跟我回去。营帐暖,药在煎,你不该在这荒庙吹冷风。”
诸葛诸葛亮背对门口,素手轻抚案上残局棋谱,指尖一颤,落下一子——“将军”。
“子龙,棋局已终,何必强留残子?”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你我名分是系统所赐,情意却非天定。我心早已不在营中,而在……南岭那盏孤灯之下。”
赵子龙猛地抬头:“南岭?你是说庞统?!”
角落中,庞士元冷笑一声,仰头饮尽杯中烈酒:“关我何事?你们夫妻吵架,扯上我亡命之徒做什么?”
“你少装清高!”赵子龙怒起,银甲铿锵,“那夜雨中送药的是你,城楼共望星河的是你,如今装什么局外人!”
“我是局外人。”庞士元掷杯于地,眸光灼灼,“可你们,早不是当初并肩作战的赵云与孔明。一个是系统设定的‘忠夫’,一个是被篡记忆的‘贤妻’——你们的感情,是程序写的剧本,还是心跳的回声?”
庙内骤然寂静。
诸葛诸葛亮缓缓转身,眼中泪光闪动:“子龙,我记起前世了……我不是谁的妻子,我是独立谋士,我爱的是自由与真理,不是被绑定的命运。你若真懂我,便放我走。”
赵子龙双拳紧握,虎目含泪:“可我……宁愿是假的,也不愿放手。哪怕这情是系统编的,我的心,是真的。”
雨声渐歇,天边微明。
庞士元轻叹:“这峡谷,越来越多的人觉醒了……苏瑶华那只兔子,或许真是变数。”
——而此刻,庙外树梢上,一只白兔竖耳静听,
苏瑶华舔了舔爪子,传音给星幻智脑:“喂,你安排的这场狗血伦理剧,和我攻略萧兰陵有什么关系?”
星幻智脑冷漠回应:“情感样本收集完毕。
下一步,引爆萧兰陵的记忆封印。
而你,必须成为他唯一的‘例外’。”
白兔瞳孔一缩。
原来,这场爱恨,不过是她逆袭路上,命运布下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