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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东礁决潮,名字的回声(2 / 2)

“赤绮!”白霜雪在他耳侧厉喝,“别听她挑拨。她想用你做诱饵以稳定频率!”

陈浩听到这话,胸中那种从骨子里升起的凉意更浓。他抬起手,裁决与归元在指尖合一,像两种相反的力量在做最后的牵制。他不能和赤绮谈条件,但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个“暂时的枷锁”——把自己作为连接点,暂缓那母钟将频率向全网掀开的时机。

“白霜,退后。”他低声道,“我有一法,暂可稳一稳。但代价……”话没说完,他已跃入最接近母钟的水域。

那一跃像把身子扔进了漩涡最深处。潮水像铁链一圈圈缠上他,将他的针意拉扯进更深的频率里。陈浩把匣里的半封残核打开一点点,用他之力与之共鸣,试图以己为媒,把母钟的频率与他胸中的微颤“同相”——但非同频,而是用轮回之针做短促的返照,把那频率在一个极微小的周期内折回,如同在钟与钟之间再加一个反相调制,让它们不能同时到达阈值。

这招极端危险——若时序有一毫偏差,他的意识将被海底回路吞没,名字与记忆可能被别人直接写入他的脉络。但若成功,母钟便无法在多点同时形成稳定的阈值,合三的骨架将会断裂。

白霜雪眼看着他冲入,心里一阵惊惧,却不能阻止。他在水下被白光包围,胸口的匣子与他体内的九针在此刻像两只竞速的兽,交织出细密的针纹。海底的回路像一张巨大而复杂的乐谱,每一拍都在颤动。他把自己放到谱上,像一个活生生的校钟,让对方的共振与他的呼吸互为错拍。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海面上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收紧。赤绮盯着那一点白光,眼里露出难以看透的情绪——既有冷静的计算,也有一丝惊讶。若是别家人,她未必会露出动摇;但陈浩不是别人,他之于针道的纠葛,比外人想象得更深。

返照最终奏效了半拍。母钟的白光像被人拔掉了弦,颤了几下,随即逐渐散去。东海的共振在一瞬间错落,多个暗井的合频被打散,白光一圈一圈塌陷下来,像被巨掌压住的火圈。

成功瞬间带来了代价。陈浩被返照的逆流拖得昏沉,海水像冰一样把他包裹住,记忆里有一道白光冲进去,犹如有人在他脑里用镊子挑出一小段画面。那画面——他孩提时的一个名字、一个被某人低声呼唤的称呼——在潮水中闪现,随后被海浪吞没。他在水下痛苦地睁开眼,嘴里吐出一口咸水,像从一场疼痛的梦里醒来。

白霜雪把他拉出水面,双臂如铁箍般把他稳住。海风把两人的呼吸打成雾,流光与夜烬赶上来,脸上既有庆幸也有凝重。赤绮在远处收起笑意,黑帆在夜色中慢慢隐去。

“你没事吧?”白霜雪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和关切。

陈浩良久才把目光稳住,他的气色苍白,但眼中有种被锻造后的冷静:“母钟暂被稳住了,但远水未必救近火。他们会换节拍、换路数,下一次他们或许直接干掉关键节点的防护。更重要的是——我在返照时,胸口那处旧影又被挑动了一回。有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对我们的名字做了更深的操作。我的名字竟也在那网里现形,且不只是字迹,似有更深的注记。”

夜烬沉声:“那意味着他们已部分掌握了把你当作祭点的技术——或是想试探你的底数,或是把你从外向内拉入他们的阵列。赤绮若有心,也会把你纳入她的‘整合样本’里。”

流光望着远去黑帆的方向,海面渐渐平静,语气冷静而笃定:“今晚只是第一波。我们打散了他们的同时,也暴露了我们的手段。接下来,他们会改用更巧妙的方式:平民化的侵蚀、深层的法律文本标注、官僚处的伪章。不能只靠武力,我们要把法理与针道结合,把被写名的人一个个从系统中拖出来。”

陈浩听着,胸口的旧痛像隐约的潮声。他知道胜负远未分出,这场合三之争已从古老的案台、暗井,延伸到社会的脉络深处。他紧握拳头,力道像要把心里的针痕压到底:“我们回去整合情报,建立一个更严密的双链(法理+针阵)审查机制。无论下一波来得如何,我都要亲自去找那‘写下我名字’的人,弄清他是如何把我的名字写进那名单的注记里。”

白霜雪把剑横在胸前,目光如冰:“那人若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你名字,我便把他的魂抽出来写在他的脸上,让全城的人都念出他的名字来记住他的罪。”

海面恢复了暂时的平静,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更深的暗潮在涌动。东礁之夜,他们赢得了暂时的喘息,但合三的钟声依旧在远处震动。名字被点名的人,或许正用最后的力气把自己的呼号像漂木一样投向岸边;而他们,要在更短的时间里,把这张被秘密缝制的大网一针一针拆解、暴露并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