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在芦苇秆间晃得人眼晕,噼啪作响的火苗舔着潮湿的苇叶,卷出一阵阵焦糊味。苏璃月被凌霜拽着往深处钻,脚下的淤泥没到脚踝,每拔一步都像扯着千斤坠,裤脚早被泥水浸透,冷得骨头缝都发疼。
“娘的,脚印在这儿断了!”身后传来刀疤脸的怒吼,混着弟兄们的骂骂咧咧,“肯定钻芦苇荡了!给老子搜!谁先把人揪出来,赏五十两!”
凌霜突然矮身,将苏璃月按进一丛特别茂密的苇子后,自己则贴着泥地往前爬了尺许,屏息听着动静。芦苇叶划过他的后背,撕开了原本就破着的衣料,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旧疤——那是去年在码头替她挡刀子留下的。苏璃月盯着那道新添的血痕,心揪得发紧,指尖攥着藏在袖中的短匕,指节泛白。
“凌霜,你的伤……”她刚压低声音开口,就被他反手按住嘴。
“嘘——”他的掌心带着土腥味,混着淡淡的草药香,“左边三丈,有人踩断苇秆了。”
果然,左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粗嘎的喘气:“刀疤哥,这边有动静!”
苏璃月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却见凌霜突然从泥里摸出块石头,屈指一弹,精准砸在右侧十步外的水洼里。“咚”的一声闷响,立刻引走了那边的注意力。
“那边!往那边追!”刀疤脸的声音渐渐远了些。
凌霜拽着她刚要起身,猛地又矮下去——前方芦苇突然无风自动,一道壮硕的黑影横挡在三丈外的水道口,手里的鬼头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刀疤脸。
他显然是绕了近路抄过来的,此刻正歪着头狞笑,火把插在旁边的泥地里,映得半边脸陷在阴影里,那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刀疤像条扭曲的蜈蚣:“小杂种,以为钻苇子就能躲过去?老子在这渡口混了十五年,闭着眼都知道哪片苇子能藏人。”
苏璃月才发现,刀疤脸身后还跟着两个弟兄,一人举着火把,一人握着铁链,三人呈三角把去路堵得死死的。水道口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正是往渡口去的必经之路。
“放她走。”凌霜缓缓站直身,将苏璃月往身后拉了拉,背脊挺得笔直,“你们欺负两个弱女子,不怕遭报应吗?”
黑衣人嗤笑出声,刀疤脸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用刀鞘拍着掌心:“报应?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弱女子?这世道,弱的人连喘气都算罪过,还想讲规矩?”
“就是,”旁边的瘦高个黑衣人接话,眼神在苏璃月身上溜来溜去,“既然撞见了,哪有轻易放人的道理?要么乖乖跟我们走,要么……”他故意顿了顿,舔了舔嘴唇,“让这小子躺这儿喂野狗。”
刀疤脸往前逼近一步,刀鞘直指凌霜:“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别逼我们动手。你以为护得住?看看你身后那丫头,脸都白了,怕是早就想投降了吧?”
苏璃月攥紧了凌霜的衣角,指尖冰凉,却还是从他身后探出头:“我不跟你们走!你们这群人,只会用蛮力欺负人,算什么好汉!”
凌霜将苏璃月又往身后藏了藏,冷眼看着他们:“要动手就来,别废话。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今天走不出这片林子。”
黑衣人笑得更凶了:“口气倒不小!兄弟们,教训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
刀疤脸一声令下,瘦高个黑衣人率先冲了过来,手中铁链挥舞着朝凌霜砸去。凌霜侧身一闪,铁链擦着他的衣角扫过,他趁机一脚踢在瘦高个的膝盖上,瘦高个吃痛跪地。与此同时,另一个黑衣人从侧面袭来,鬼头刀狠狠砍向凌霜。苏璃月见状,猛地从凌霜身后窜出,短匕朝着那黑衣人的手腕刺去。黑衣人吃了一惊,急忙收刀,却还是被划破了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