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带着破风的锐响砸向面门时,萧逸云的瞳孔骤然收缩。链头的铁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极了十年前父亲被带走时,那些人手里晃悠的镣铐。他没有躲,不是不怕,而是突然想起父亲临走前说的“乱中求活,要会舍”。
背上的包裹被猛地扯下,粗帆布摩擦着脖颈,带起一阵灼痛。他借着铁链扫来的劲风,将包裹狠狠掷向巷口。帆布包划过一道抛物线,像只被惊飞的灰鸟,重重摔在巷外的石板路上。“哗啦”一声,帆布裂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半袋炒米、还有那只缺了口的粗瓷碗,是母亲生前用的。
黑衣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嘶吼着的力道顿了半分。就是这半分,萧逸云矮身如狸猫,贴着地面滑出三尺,铁链擦着他的头皮砸在墙上,砖石碎屑簌簌落下,混着他额角渗出的血。
“你找死!”黑衣人反应过来,铁链回抽,带着倒钩的链头扫向萧逸云的腰侧。萧逸云翻滚着躲开,指尖在地上一撑,借力站起时,已抄起墙角那根锈迹斑斑的铁钎。铁钎是修鞋匠忘在这儿的,顶端磨得尖利,此刻在他手里,成了最趁手的武器。
萧逸云足尖在地面碾出半道浅痕,铁钎擦着掌心划出冷光,迎着铁链的倒钩直刺过去。“铛”的一声脆响,铁钎顶端的尖利恰好卡在链环缝隙里,他猛地旋身,借着拧转的力道将铁链往侧方拽——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趔趄,链头的倒钩擦着萧逸云的腰侧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衣料猎猎作响。
“倒是有点意思。”黑衣人低笑一声,另一只手甩出藏在袖中的短刃,寒光直逼萧逸云面门。萧逸云不闪不避,左臂猛地撞上对方持链的手腕,同时铁钎向上一挑,链环“咔啦”崩开半寸,短刃擦着他的耳尖飞过,钉进身后的木门,箭羽般的木屑溅了他一脸。
他借着对方吃痛的瞬间欺身贴近,铁钎顺着铁链滑向黑衣人胸口,锈迹在晨光里簌簌掉落,像撒下一把碎铁。黑衣人喉间溢出闷哼,被迫后退半步,后腰撞在墙根的修鞋摊,木架上的鞋钉、线轴噼里啪啦砸下来,混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黑衣人猛地冲向萧逸云,带起的风掀动了散落的线轴。萧逸云早有防备,不退反进,手腕翻转间,铁钎顺着对方冲势向上一挑,避开正面冲撞的同时,尖端精准顶向黑衣人肋下——那里正是刚才被铁钎磕过的旧伤。
“呃!”黑衣人痛呼一声,动作瞬间滞涩。萧逸云借势侧身,手肘狠狠撞向对方胸口,同时抬脚勾向其脚踝,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像扯断一根绷紧的线。
黑衣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修鞋摊的木板上,压碎了半盒鞋钉,金属碰撞声混着痛哼炸开。萧逸云踩住他的手腕,铁钎抵住咽喉,声音冷得像晨霜:“以为痛了就好欺负?告诉你,我这‘厚脸皮’,专克你这种趁人之危的货色。”
晨光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挤进来,照在散落的锈迹和鞋钉上,像撒了一地碎银。黑衣人挣扎着想抽手,却被踩得更紧,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钎上的锈末落在自己脸上——那是萧逸云故意留下的“印记”,提醒他:有些痛,是教训;有些底线,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