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拖地的声音在巷口戛然而止，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断了喉咙。黑衣人站在斑驳的墙根下，靴底碾过几片枯焦的槐树叶——去年秋天的残片，还带着被虫蛀过的孔洞。他垂眼盯着脚边的铁环，阳光顺着环内侧的锈迹流下来，在地上洇出蜿蜒的水痕，像串被人随手丢弃的月亮，冷得发颤。
“呵。”他低低笑了声，弯腰捡起最后一节铁环。指腹刚贴上冰凉的金属，就猛地缩回手，像被蛇咬了似的。这铁环比记忆里的小，边缘还卷着毛刺，蹭得指腹发麻。他想起小时候父亲递给他铁链的样子，宽厚的手掌裹着他的小手，把冰凉的铁环捂热了才交给他：“小三儿，抓稳咯，这链节是爹用马掌融的，沉是沉，结实！”
那时候的铁链是暖的。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他攥着链节荡起来，风声灌满耳朵，父亲的笑声混在里面，像槐花开时的甜香。最高处真能摸到云，云絮沾在鼻尖，软乎乎的，和父亲偷偷塞给他的糖块一个味。可现在，这铁环冰得能冻进骨头缝，内侧还卡着点暗红的碎屑，指甲刮一下，是血痂的硬壳。
“萧逸云，你还是不肯乖乖交出还魂草？”他突然开口，声音在空巷里撞出回声。巷尾的垃圾桶“哐当”响了声，像有人在暗处应声。
“哼，我凭什么要交？”一个声音从垃圾桶后传来，伴随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萧逸云缓缓现身。他衣衫褴褛，脸上带着警惕与倔强。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交，就能逃得掉吗？这还魂草对我有大用，你乖乖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萧逸云紧紧护着怀中的包裹，“这还魂草是我拼了命才得到的，谁也别想拿走！”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摆出防御的姿势。
黑衣人见状，手中铁链一抖，铁链如灵蛇般向萧逸云缠去。萧逸云灵活地闪躲，同时伺机反击。两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一时间，铁链声、刀风声和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就在黑衣人以为能得手时，萧逸云突然一个转身，将包裹扔出了巷子，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垃圾桶后。黑衣人看着远去的包裹，愤怒地将铁链狠狠砸在地上。
铁链带着破空的锐响扫来，萧逸云足尖点地，像片被风卷起的枯叶，贴着墙根滑出半尺，铁链擦着他的衣角砸在砖墙上，火星溅了他一脸。他抬手抹掉脸上的灼痕，指尖已扣住藏在袖中的短刃，寒光在巷弄的阴影里一闪而逝。
“铛——”短刃与铁链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黑衣人闷喝一声，手腕翻转，铁链如活过来的蟒，缠向他的腰腹。萧逸云猛地矮身，铁链擦着他的脊背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后颈生疼。他借势旋身，短刃顺着铁链滑上，刀刃切开铁环衔接处的缝隙，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巷子里逼仄，铁链的优势被死死卡住。萧逸云瞅准对方收链的空当，突然发力撞向对方胸口，黑衣人踉跄后退，撞翻了堆在墙角的空酒瓶，碎裂声混着铁链的哗啦声，在窄巷里炸得人耳鸣。
“你跑不掉！”黑衣人嘶吼着甩动铁链，链头带着破风的力道砸向他的面门。萧逸云却不躲了，反手将背上的包裹扯下，借着铁链扫来的风势，狠狠朝巷口掷去。包裹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巷外的石板路上，帆布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