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云的指腹蹭过还魂草边缘的锯齿，草叶上的夜露顺着指缝滑进袖口，冰凉得像刀疤脸后背的血。他蹲在崖壁下的阴影里，听见头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那帮人离这里还有三丈，刀疤脸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重，像头瘸腿的熊在林子里撞，就为了把他们往相反的方向引。
“萧逸云！把草扔出来！”为首的刀疤汉吼声震得崖壁掉灰，腰间的铜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那链子他认得，三年前就是这东西，在刀疤脸背上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沟。
萧逸云把还魂草塞进怀里，压在贴身的布袋上——那里面是刀疤脸今早塞给他的干粮，还带着灶膛的余温。他摸出后腰的短刀，刀柄被汗浸得发滑，这是刀疤脸昨晚磨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他总说的那句“见血才知疼”。
突然有黑影从左侧坡上滚下来，萧逸云侧身躲开，短刀反手划过去，却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顿住——是个半大的孩子，脸上还沾着鼻涕，手里攥着把锈柴刀，刀背豁了个口。这模样让他想起三年前的自己，那时他也这样，举着把破刀跟在刀疤脸身后，以为喊几句狠话就是英雄。
“别挡道！”孩子梗着脖子吼，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草。萧逸云没动，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布条，上面绣着朵歪歪扭扭的桃花——跟刀疤脸给娘绣的帕子上的花，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刀疤脸的痛呼。萧逸云猛地抬头，看见刀疤脸被三人围在崖边，铜链缠住了他的右臂，另一人举着砍刀劈向他后背——那位置，正是三年前留下旧伤的地方。
萧逸云像头被踩了尾巴的狼，扑上去撞开那举刀的汉子。短刀刺入对方腰侧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吼声，竟和当年刀疤脸护着他时一模一样。
混乱中，有人抓住了他的后领，将他往崖边拖。萧逸云反手去割那人的手腕，却看见对方胸前的伤疤——那是刀疤脸去年用斧头劈开的，当时这人抢了个老婆婆的救命钱，刀疤脸追了他整整七里地。
“还魂草……”那人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我娘快死了……”
萧逸云的刀顿在半空。他想起刀疤脸总说“刀要砍向该砍的地方”，可什么是“该”？是为了救一个人，去伤另一个人吗？
突然，崖上的打斗声停了。萧逸云抬头，看见刀疤脸被铜链吊在崖边，半个身子探出去，，嘴里骂着：“当年让你跑了，这次……”
“小兔崽子！”刀疤脸突然扭头，冲萧逸云吼，“带草走！别学老子犟！”
萧逸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想起今早出发前，刀疤脸往他兜里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红糖，说是“见了血吃块糖，就不觉得苦了”。他还想起刀疤脸总说自己后背的伤“早不疼了”，可阴雨天夜里，他总听见刀疤脸咬着牙哼唧，却从不让他点灯看。
“走啊！”刀疤脸的吼声劈碎了萧逸云的犹豫。他猛地转身，冲下另一侧的陡坡。怀里的还魂草硌着胸口，像块发烫的烙铁——这草能救刀疤脸的旧伤，也能救那个汉子的娘，可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