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先开口的黑衣人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猛地从靴筒里抽出一柄三寸匕首，寒光在煤油灯下拉出细碎的刃影。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兄弟们，并肩子上！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堂主重重有赏！”
躲在货箱后的几个黑影应声而动，哗啦啦撞翻了堆在墙角的空酒坛，露出藏在后面的短棍、铁尺，甚至还有人抄起了地上的铁钳。铁锈味混着汗臭在仓库里弥漫，七八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着狠戾的光，像蛰伏的野狗终于露出了獠牙。
萧逸云握着长刀的手紧了紧，指腹碾过刀柄上磨得光滑的缠绳。他没后退，反而往前踏了半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碎木屑，发出细微的声响。“赏？”他嗤笑一声，声音透过面具般的冷漠传出来，“你们怕是没机会回去领赏了。”
话音未落，最左边那个手持铁尺的黑衣人已经扑了上来，铁尺带着风声扫向萧逸云的腰侧。这一下又快又狠，显然是惯犯，专挑软肋下手。萧逸云不闪不避，左臂猛地下沉，用小臂硬接了这一下——只听“铛”的闷响，铁尺被震得向上弹起，那黑衣人只觉虎口发麻，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寒光一闪，萧逸云的长刀已经贴着他的脖颈划了过去。
不是劈砍，而是用刀背。“啪”的一声脆响，黑衣人惨叫着捂着脸后退，指缝间渗出的血混着眼泪往下淌，鼻梁显然断了。
“点子扎手！”有人喊了一声，剩下的人不敢再单打独斗，呈扇形围了上来。持匕首的为首者眼神阴鸷，突然低喝一声：“下绊子！”两个黑衣人立刻矮身，抄起地上的麻绳往萧逸云脚踝缠去，另几人则挥舞着武器从正面牵制，铁钳夹向他的手腕，短棍砸向他的肩背。
这配合倒是默契，显然是常年作恶的老手。萧逸云足尖一点，身形猛地拔起半尺，恰好避开麻绳的缠绕，同时长刀竖劈而下，刀风撕裂空气，逼着正面的人连连后缩。落地时他顺势旋身，刀柄狠狠撞在身后那人的肋下——又是一声闷哼，那人像只破麻袋般蜷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
“妈的，跟他拼了！”持匕首的黑衣人眼睛红了，不再留手，匕首反握，直刺萧逸云的小腹。这一下角度刁钻，带着决绝的狠劲。萧逸云侧身避开，长刀回撩，却在即将割到对方咽喉时骤然收力，转而用刀面拍在他的手腕上。
“哐当”，匕首落地。黑衣人还没回过神，就被萧逸云手肘击中下巴，整个人腾空而起，重重摔在货箱上，木箱应声碎裂，里面的碎布哗啦散了一地。他趴在碎木片里，半天没爬起来，嘴里淌着血沫，含糊地骂着：“你……你敢不杀我？等着被黑风堂追杀
萧逸云掸了掸手肘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在碎木堆里挣扎的黑衣人，眉峰微挑，语气里裹着冰碴：“追杀？就凭你们？”
他抬脚碾过散落在地的碎布，声音不大却带着压人的气势：“黑风堂的老三，上周在码头抢商户时，被我卸了右臂，现在还躺在医馆哼哼；老五上个月在南城拐带孩童，至今蹲在牢里啃窝头。你们这群货色，连自己人都护不住，还敢提‘追杀’二字？”
黑衣人撑起上半身，血沫混着唾沫从嘴角淌下来，眼里又惊又怒：“你……你早就盯上我们了？”
“盯上？”萧逸云轻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用指尖弹了弹刃面，“你们在城东仓库囤的私盐，在西郊破庙藏的赃银，还有昨夜刚从布庄抢的这批货——”他踢了踢脚边散落的碎布，“哪一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