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里的油灯被刀锋带起的风扫得剧烈摇晃,光影在麻袋堆上疯狂跳动,像群受惊的麻雀。萧逸云避开刀锋的瞬间,脚尖在地面碾出半道浅痕,膝盖微沉蓄力,不等对方收招,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扑向独眼龙——这招“鹞子翻身”是他在山崖上练了三年的绝技,专门用来对付贴身缠斗。
“咔嚓”一声脆响,独眼龙的膝盖以诡异的角度弯下去,他闷哼着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麻袋上,扬起一片面粉似的尘埃。萧逸云的短刀几乎与他跪地的动作同步落下,冰冷的刀锋贴在颈侧动脉,连呼吸都能带起刀刃的微颤。
“动啊。”萧逸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贴着地面滚过的石子,“刚才举刀的手不是挺稳吗?再动一下,我听听血喷在麻袋上是什么声儿。”
离得最近的黑衣人举着刀僵在原地,刀刃上的寒光映出他煞白的脸。他方才挥刀时用了十成力,本想借着人多势众劈断萧逸云的手腕,没料到对方身法快得像鬼魅,反倒把自己人逼成了人质。
“萧逸云你疯了!”为首的黑衣人攥着刀柄后退半步,指节泛白,“他是山寨的二当家!伤了他,寨主不会放过你!”
“寨主?”萧逸云嗤笑一声,刀锋又压进半分,独眼龙的喉结剧烈滚动,不敢再动。“你们那寨主此刻怕是正搂着新抢来的姑娘喝酒,哪有空管你们死活?再说——”他突然提高声音,短刀在独眼龙颈上轻轻一划,渗出血珠,“我这人最讨厌别人举刀对着我,尤其是废物的刀。”
独眼龙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挣扎,只能含糊着骂:“狗娘养的……你敢伤我……等我哥来了……”
“你哥?”萧逸云挑眉,突然抬脚踩住他后颈,迫使他脸贴地面,“是那个昨天被我打断三根肋骨,现在躺在内屋哼哼的疤脸?还是前天被我卸了胳膊,哭着喊娘的瘦猴?”
这话像巴掌一样扇在黑衣人脸颊上。他们这才想起,这几天山寨里“失踪”的头目,原来都是栽在了眼前这人手里。有个年轻的黑衣人腿一软,刀“当啷”掉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是独眼龙让我们堵你的……”
“奉命?”萧逸云眼神一冷,脚底下稍一用力,独眼龙立刻发出痛苦的闷哼。“刚才举刀时怎么不想想‘奉命’二字?现在知道怕了?”他目光扫过缩成一团的黑衣人,“把刀都扔到墙角,谁敢藏着,我让他跟独眼龙作伴。”
第一个扔刀的是刚才掉刀的年轻人,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把刀踢过去,生怕慢了半秒。接着,“哐当”“哐当”的声响接连响起,二十多把刀堆成个小丘,在油灯下闪着惨淡的光。
萧逸云仍没收回刀,他盯着为首的黑衣人:“说,独眼龙让你们堵我,是想抢那本《百草经》,还是想替你那被我废了的哥哥报仇?”
为首的黑衣人嘴唇哆嗦着,看了眼地上哼哼的独眼龙,又看了眼萧逸云刀上的血珠,终于咬着牙道:“是……是想抢药经……他说那书里藏着能治百病的方子,拿到就能称霸这一带……”
“称霸?”萧逸云笑了,笑声里裹着寒意,“就凭你们这群连刀都不敢握紧的废物?”他突然抬脚,将独眼龙踹得翻了个身,短刀移到他胸口,“说,药经藏在哪?别等我把你肋骨一根根拆下来问。”
独眼龙疼得脸都紫了,却梗着脖子瞪:“有种杀了我!想知道藏处?做梦!”
萧逸云没理他,只是偏头对缩在角落的黑衣人说:“你们谁先说,我就放谁走。反正他不说,我有的是时间陪他耗——比如,先卸了他这条废腿,再挑断手筋,看他还怎么当二当家。”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黑衣人们瞬间骚动起来。有个一直低着头的小个子突然喊道:“我知道!药经被他藏在谷仓的横梁上!用黑布包着!”
独眼龙猛地抬头瞪向小个子,眼里全是怨毒:“叛徒!我杀了你!”刚想挣扎,萧逸云的刀已经刺穿他的衣袖,钉在地上,刀刃离他心脏只差半寸。
“再动,这刀就不用拔出来了。”萧逸云的声音冷得像冰,“带我去谷仓。剩下的人,把刀捡起来,跟着去搬药经——谁敢耍花样,就当给独眼龙陪葬。”
油灯依旧摇晃,只是光影里的气势早已逆转。萧逸云踩着独眼龙的后背往前走,短刀始终没离开他的要害,身后跟着一群垂头丧气的黑衣人,没人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有麻袋堆上的面粉还在簌簌往下掉,像在替地上的独眼龙数着剩下的时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