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小花抱着糯米粉跑进来,脸跑得通红:“凡哥,镇上的抹茶粉卖完了,我跑了三家店才凑够半斤!”她把粉袋往桌上一放,瞥见那套铜茶碾,眼睛亮了,“这玩意儿能碾茶?我来试试!”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王婶在石磨旁推糯米粉,磨盘转得吱呀响,雪白的粉簌簌落在布兜里;小花蹲在茶碾前,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慢慢碾着晒干的艾草叶,动作笨拙却认真;二柱子蹲在旁边烧火,灶上的铁锅冒着热气,蒸着第一批青团生坯,艾草的清香混着糯米的甜香,在院子里漫开。
林凡坐在门槛上,看着这光景,觉得比任何生意兴隆的账本都让人踏实。他掏出手机,给文化馆的年轻人发消息:“老物件展览的事定了?我们这有套铜茶碾,还有李大爷的腌菜陶瓮,都能拿去。”
对方秒回:“定了!下月初开展,到时候我派车来拉。对了,开幕式想请你们去讲讲老物件的故事,特别是那个陶瓮,李大爷说里面腌过救命的萝卜干?”
林凡笑着回了个“好”。阳光爬上石榴树的枝桠,落在小花碾茶的手上,落在王婶转动的磨盘上,落在二柱子添柴的火苗上,暖融融的,像化在掌心的糖。
晌午头,第一批青团出笼了。碧绿的团子冒着热气,咬一口,艾草的清苦混着豆沙的甜,在舌尖上打着转。小花举着个抹茶味的,凑到林凡嘴边:“凡哥你尝尝,有点苦,但是后味香。”
林凡咬了一小口,确实带着股清冽的茶味,像山涧的泉水。“不错,”他点头,“给网店标上‘春日限定’,贵一块钱。”
“黑心老板!”小花笑着捶了他一下,转身去打包订单。她的白T恤上沾了点艾草汁,像不小心染上的绿墨,倒比任何装饰都好看。
正忙得热火朝天,院门口停下辆面包车,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是文化馆的馆长。“林老板,来看看你们的老物件。”馆长走进来,目光在铜茶碾和墙角的陶瓮上转了圈,最后落在王婶推的石磨上,“这磨盘也有年头了吧?磨出来的糯米粉肯定香。”
“可不是,”王婶擦了擦汗,“这磨盘是我嫁过来时带的嫁妆,磨了三十年糯米粉,做出的青团,十里八乡都爱吃。”
馆长摸着磨盘上的纹路,感叹道:“这些老物件啊,不光是物件,是日子。我们展览就叫‘烟火里的记忆’,就该有这些带着面香、茶香的东西。”
林凡突然想起什么,跑进里屋,抱出个褪色的蓝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账本。“这是我爷爷记的,民国二十三年的,记着每天卖了多少青团,换了多少米。”他翻开一页,上面用毛笔写着“三月初三,青团三十个,换糙米五斤”,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韧劲。
馆长小心翼翼地接过账本,指尖划过纸面:“这个太珍贵了,必须放C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