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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女真举人:早知道不来京城了!(1 / 2)

随后薛国观继续大声道:

“但是朝廷亦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为彻底澄清事实,以正视听,太子殿下已有明断!”

“太子殿下谕令:将于明日,在贡院增设一场临时复核之试!所有此次进京的辽东籍举子,共计八十三人,将一同参加此次考试!”

“考试之规程、题目难度,皆与正规乡试无异!”

“考试完毕后,所有试卷,将由老夫亲自牵头,会同内阁诸位同僚及六部尚书、侍郎等朝廷重臣,共同审阅评定!”

“届时,若辽东学子确有其才实学,成绩可观,则一切谣言不攻自破,洪大人之清白自有公论!”

“若其才学不济成绩低劣,则朝廷亦绝不姑息,定当严查到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待!”

为了显示绝对的公正和透明,薛国观最后加重语气道:

“此外,待阅卷完毕,朝廷会将所有试卷张榜公布,允尔等士子一同观览品评!是非曲直,文章可见!公道自在人心!”

这一连串的宣布,条理清晰措施有力,既表明了朝廷重视此事的态度,又给出了公正的解决方案,尤其是“重臣阅卷”、“试卷公示”这两条,极大地增强了服力。

聚集的学子们听完,脸上的激愤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思和些许羞愧。

他们中的大多数确实只是听闻流言一时热血上涌,并未有确凿证据。

如今朝廷不仅没有敷衍了事,反而如此郑重其事地要公开考试、公开评卷,这充分显示了对此事的重视和对学子意见的尊重。

片刻的寂静后,学子中有人带头躬身行礼:

“学生等多谢薛阁老!多谢太子殿下明察!”

“朝廷既如此处置,学生等心服口服!”

“我等这就散去,静候明日考试结果!”

很快,聚集的人群便开始有序地散去。

一场可能酿成更大风波的学子集会,就这样被薛国观凭借其威望和得当的处置暂时平息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京城南边,五城兵马司监狱内,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时值腊月,天寒地冻,监狱深处更是阴冷潮湿,寒意刺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那是陈年霉斑的腐朽、便溺桶的骚臭、廉价灯油的烟熏味,以及一种属于绝望和压抑的独特气息。

几盏昏黄的油灯挂在通道的墙上,灯苗在穿堂而过的寒风中摇曳不定,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阴森。

靠近监狱入口处的一间狭值房内,几名当值的狱卒正围坐在一个的炭盆旁,炭火微弱,仅能带来些许暖意。

他们身上裹着破旧的棉袄,缩着脖子,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与外间沸沸扬扬的传言不同,这里的氛围沉闷而压抑。

狱卒们低声交谈着,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牢房里的囚犯,又或是怕隔墙有耳。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个年约五十、脸上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老狱卒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冻得发麻的大腿,声音沙哑地抱怨道。

“本来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打架斗殴,屁大点事儿!按往常,两边各打十大板,赔点汤药钱也就结了。”

“谁能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就他娘的扯上了辽东总督、科举舞弊这样天大的官司!这他娘的也太邪乎、太离谱了!”

他一边,一边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狱卒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语气带着几分愤懑和不平的道:

“谁不是呢!您这理儿它到哪儿讲去?洪督师那是多大的官儿?那是咱大明镇守一方的擎天柱石!听在辽东,那是让鞑子闻风丧胆的人物!”

“这样的人会为了区区几个臭钱,就把朝廷的科举考题卖给那些女真鞑子?”

“这话出去,怕是连三岁稚童都哄不住!”

“可偏偏外面那些传话的人得有鼻子有眼,就跟真事儿似的!那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还就真信了!您这找谁理去?”

另一个一直沉默抽烟袋的矮胖狱卒此刻也磕了磕烟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唉,老话得好,人言可畏,积毁销骨啊!这脏水一旦泼上身,想再洗干净可就难喽!洪督师这回,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几个底层胥吏虽然没什么学问,见识也有限,终日与罪犯打交道,但基本的善恶是非观念还是有的。

凭他们多年察言观色、听闻市井消息的经验,普遍觉得洪承畴是被那客栈掌柜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给坑害了,内心多少有些同情。

就在几人长吁短叹之际,监狱通道入口处那扇厚重的铁门,突然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开锁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甲片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牢狱中显得格外刺耳。

狱卒们立刻警觉起来,纷纷站起身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几名身着玄色缎面飞鱼服、腰挎狭长绣春刀、身形挺拔的男子在一个同样装束、但气度更为沉稳的中年军官带领下径直走了进来。

他们靴子踏在潮湿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一股肃杀之气随之弥漫开来。

“是锦衣卫!”

老狱卒心中一凛,连忙低声提醒同伴,同时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号衣,垂手肃立,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京城当差,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

那可是直达天听、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天子亲军!

在他们面前,五城兵马司算个屁啊!

他们这些底层的胥吏更是连个屁都算不上!

带队的那位锦衣卫千户面色冷峻,目光如电般扫过值房内的狱卒,最后在带班的狱吏身上。

他并未多言,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份盖有朱红大印的文书递了过去,同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低声交代了几句。

那狱吏接过文书,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验看后,脸上立刻露出恭敬之色,连连点头哈腰:

“是是是!卑职明白!明白!千户大人请稍候,卑职这就去提人!”

狱吏转过身,对身旁的老狱卒吩咐道:

“老张,快去把甲字区三号、四号牢房关着的那两位建.那两位辽东来的相公请出来,动作轻点,莫要吓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