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的院子角落堆着半麻袋红薯,是广志公司发的福利,表皮坑坑洼洼,像群刚从泥里滚过的小土豆。美伢本想蒸着吃,却被小新缠得没办法——这小子昨天在公园看见别人烤红薯,回来就吵着要“玩泥巴烤糖果”。
“烤红薯哪是玩泥巴!”美伢蹲在麻袋旁挑红薯,手指被沾着的泥土弄得黑乎乎,“要找长得圆滚滚的,烤出来才甜。”
小新举着个歪瓜裂枣的红薯喊:“这个像动感超人的头!肯定最甜!”他把红薯往地上摔,想摔掉泥巴,结果“啪”地摔成了两半,露出里面淡黄的瓤,被小白叼起一块就跑。
“野原新之助!”美伢的声音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那是要烤的!不是给狗当零食的!”
广志叼着烟从屋里出来,裤脚还沾着昨晚的酒渍:“烤红薯啊?我小时候在田里用泥巴裹着烤,焦香焦香的,比你妈做的红薯粥好吃。”他说着踢了踢麻袋,“这红薯看着够土,烤出来指定香。”
小葵坐在婴儿车里,举着块红薯皮当面具,“咿咿呀呀”地指挥大家,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广志的拖鞋上,把泥渍晕成了深色的圈。
说干就干。广志在院子角落挖了个小坑,小新负责捡枯枝,美伢把红薯洗干净,用锡纸包起来——其实是广志烟盒里的铝箔纸,被他攒了半盒,此刻派上了用场。
“要先用火烤热石头,再把红薯埋进去。”广志划着火柴,枯枝“噼啪”地燃起来,火星溅到他的拖鞋上,吓得他蹦起来,像只被烫到的青蛙,“哎哟!我的脚毛!”
小新笑得在地上打滚,手里的树枝掉进火堆,“轰”地冒出串火苗,燎到了他的刘海,把额前的头发烧成了卷毛,像顶小羊毛帽。“我变成卷毛小新啦!”他对着婴儿车的反光板照,小葵看着他的新发型,笑得口水直流。
美伢赶紧往火堆里添柴,浓烟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她把包好的红薯扔进火坑,广志用铲子盖土,结果用力太猛,土块溅了小葵一脸,小葵非但没哭,反而抓起脸上的泥巴往嘴里塞,像在吃巧克力。
“小葵!那是泥!”美伢扑过去抠她嘴里的泥,小葵却死死抿着嘴,嘴角沾着黑泥,像只刚偷吃完煤球的小花猫。
广志蹲在火堆旁,用树枝拨弄着火星:“别急,得烤半个钟头呢。我小时候烤红薯,能蹲在田埂上盯一下午,比等发工资还着急。”
小新可没这耐心,他把没包锡纸的红薯直接埋进火堆旁的热土里,说是“给红薯盖被子”。小白摇着尾巴凑过来,对着热土猛嗅,被小新推了把:“不准偷我的红薯!不然把你的狗粮埋进土里烤!”
半个钟头像过了半辈子。小新每隔五分钟就挖开土看一次,把红薯翻得乱七八糟,有个锡纸包被他戳破,红薯瓤露出来,被火星燎得焦黑,像块烧糊的饼干。
“快熟了快熟了!”广志终于宣布可以挖了,手里的铲子“叮叮当当”地敲着土块,像在挖宝藏。小新抢过铲子自己来,结果一铲子下去,把个红薯劈成了两半,焦香的热气“噗”地冒出来,混着泥土的腥气,居然格外诱人。
“我先尝!”小新抓起半块焦黑的红薯,烫得直甩手,还是硬塞进嘴里,皮都没剥。他嚼了两下,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哇!比还软!就是有点苦……”原来他啃到了烤焦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