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家的院子像块被遗忘的调色盘,杂草长得比小新还高,唯一的亮色是墙角那丛向日葵——是去年广志喝多了,把吃剩的瓜子随手撒在土里长出来的,如今歪歪扭扭地举着花盘,像群举着金色小太阳的醉汉。
这天早上,美伢举着除草机在院子里“突突突”地冲锋,草屑溅得她满身都是,活像个刚从草堆里滚出来的稻草人。“这些杂草再不除,就要把向日葵吃了!”她对着最高那株向日葵喊,花盘晃了晃,仿佛在点头。
小新蹲在向日葵旁边,举着放大镜研究花蕊,镜片把阳光聚成个小亮点,烫得花蕊“滋滋”响,像在冒烟。“向日葵的花蕊里是不是藏着小太阳?”他用手指去抠,黄色的花粉沾得满手都是,蹭在脸上,活像只刚偷吃完蜂蜜的花脸猫。
“别乱抠!”美伢关掉除草机,花粉顺着风飘过来,粘在她的嘴唇上,她一说话就喷出黄色的“烟雾”,吓得小白夹着尾巴躲进狗窝,“这是花粉,吸进鼻子会打喷嚏的!”
话音刚落,小新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花粉像黄色的烟花,“噗”地喷在小葵的婴儿车上。小葵正啃着磨牙棒,被吓得一哆嗦,磨牙棒掉进花蕊里,她伸手去够,小胖手在花盘里乱刨,把瓜子仁刨得满地都是,像撒了把金色的小珠子。
“我的向日葵!”美伢心疼得直跺脚,这丛向日葵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园艺成果”,上周还被隔壁大婶夸“有生活气息”。她刚想把小葵抱走,广志叼着吐司从屋里冲出来,嘴里含混不清地喊:“要迟到了!今天社长要来视察……”
他没看路,一脚踩在向日葵的花盘上,“咔嚓”一声,花盘被踩扁了,瓜子仁混着泥土溅了他一裤腿。广志低头一看,吓得吐司从嘴里掉出来:“完了!美伢,我不是故意的……”
“野原广志!”美伢的怒吼声差点掀翻屋顶,她抓起地上的除草机就往广志身上怼,“你赔我的向日葵!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养到开花的!”
广志抱着脑袋绕着向日葵跑,裤腿上的瓜子仁掉了一路,小白跟在后面捡着吃,吃得“吧唧吧唧”响。小新突然指着广志的屁股大喊:“爸爸的屁股上有瓜子!像只带刺的刺猬!”
小葵在婴儿车里看得着急,挣脱安全带爬出来,摇摇晃晃地扑向被踩扁的花盘,抓起一把混着泥土的瓜子仁就往嘴里塞,吃得满脸都是泥,像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小土豆。
混乱中,吉永老师带着幼稚园的小朋友们来做客——昨天美伢吹牛说自己种了“一片向日葵花海”,结果老师特意组织了“自然观察活动”。此刻,吉永老师站在院门口,看着抱着除草机追打的美伢夫妇、满脸花粉的小新、吃泥土的小葵,以及那丛被踩扁了一半的向日葵,嘴角的笑容僵成了石膏像。
“美伢太太……这就是你说的花海?”吉永老师推了推眼镜,试图保持镇定。
美伢这才想起这事,赶紧把除草机藏在身后,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啊,只是今天有点‘热闹’,孩子们在帮我给向日葵‘施肥’呢。”
小新举着沾满花粉的手跑过来,对着风间的脸“阿嚏”一声,黄色的花粉喷了风间一脸,风间吓得尖叫:“我的眼镜!镜片上全是小太阳!”
妮妮蹲在完好的向日葵旁边,用手指戳花蕊:“原来向日葵的花蕊是软的,像。”她刚说完,就被小葵扔过来的瓜子壳砸中脑袋,小葵笑得咯咯响,手里还攥着半颗带泥的瓜子。
阿呆蹲在被踩扁的花盘旁边,研究了半天,突然说:“可以吃。”他捡起一颗没被踩坏的瓜子仁,剥开壳塞进嘴里,慢慢嚼着,“有点甜。”
广志趁机溜回屋里换裤子,出来时手里捧着包新的瓜子:“大家别站着了,我们来种新的向日葵!从种子开始种,比这个更有意义!”他试图挽回局面,却没注意到裤兜破了个洞,瓜子顺着裤腿滚出来,小白跟在后面,像在捡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美伢找来了几个空牛奶盒当花盆,小朋友们围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装满泥土的牛奶盒。小新把瓜子往泥土里塞,塞得太用力,牛奶盒被戳破了,泥土顺着洞流出来,他赶紧用手去堵,结果把自己弄得像只泥猴。
风间小心翼翼地把三颗瓜子埋进土里,用小铲子拍平,像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要保持距离,这样它们才不会打架。”
妮妮则在泥土上插了朵小雏菊:“给向日葵做个伴,它就不会孤单了。”
阿呆最实在,把整包瓜子倒在牛奶盒里,说:“这样能长出很多很多向日葵,像森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