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笼的合金骨架如巨蟒般砸落时。
李纯元用三根错位的断指撑住血池边缘。
混凝土龟裂的瞬间。
地底喷涌而出的不是岩浆。
而是腥臭的墨绿色液压油。
每滴油珠里都悬浮着儿童牙齿。
牙釉质上烧蚀着黑帮贩卖人口的运输编号。
编号尾缀的数字正随着油面波动。
像极了赌场轮盘转动时的绿光。
油面漂浮的百家乐筹码被血液浸成深紫。
每个数字缝隙里都卡着指甲盖大小的人耳标本。
和黑帮老大书房陈列的纪念品如出一辙。
广播声在金属扭曲的尖啸中炸裂。
“最终战——对战融合你所有黑拳数据的生化兵器'屠夫'!
其骨架由你替黑帮活埋的三十七具儿童尸骨熔铸。
肌肉纤维是用你打黑拳时敲掉的对手牙齿磨成的粉!“
血雾翻腾间。
“屠夫“踩着液压油浪站起。
脊椎骨节发出骰子滚动的哗啦声。
每节椎骨都镶着金牙。
正是李纯元在黑拳场用断指锁喉技敲落的冠军牙齿。
齿根处还粘着当年地下牙医注射的神经毒素结晶。
肩炮展开的刹那。
炮管渗出的绿色黏液在空气中凝成网状。
黏液里循环播放着他十七岁打黑拳的录像。
少年咬着带血牙套折断对手颈椎的画面。
被儿童指骨磨成的纳米芯片无限放大。
每个像素点都在渗出福尔马林。
钛合金利爪撕裂他大腿肌肉时。
李纯元的指尖触到爪缝里卡着的幼儿园手环。
HelloKitty的卡通形象被刻成骷髅。
眼睛是两颗灌了铅的骰子。
骰面数字正是他替黑帮还清第一笔赌债的金额。
第五次被甩到铁笼墙壁时。
生锈的钢筋刺穿他的肩胛。
李纯元低头。
看见锁骨旧伤处嵌进半截肋骨。
骨膜上还留着他替黑帮老大挡刀时的刀痕。
断面粘着黑诊所用来接骨的劣质骨蜡。
蜡质里混着赌场筹码的铜锈。
生化兵器的胸腔突然如捕兽夹般张开。
露出用十二块儿童头盖骨拼成的显示屏。
每块头盖骨都刻着他打黑拳赢取的赌资数字。
数字边缘镶嵌着乳牙粉末。
粉末中隐隐透出失踪儿童的指纹。
肩炮的锁定红光扫过他心脏时。
李纯元在炮口反光里看见妹妹的寻人启事。
被撕成了百家乐筹码。
每片纸屑上都用儿童血液写着“欠债还钱“。
液压管爆裂的轰鸣中。
喷出的不是润滑油。
而是混着福尔马林的黑血。
血滴里悬浮着完整的牙齿。
每颗牙冠都刻着被黑帮逼死的债务人名字。
牙龈组织里还嵌着李纯元打黑拳时脱落的牙套碎片。
他用骨折的左手插进对方膝关节。
指骨触到液压接口处熟悉的疤痕形状。
那是他替妹妹挡刀留下的刀疤。
此刻疤痕深处却嵌着赌场VIP会员卡。
卡面烫金的笑脸正渗出绿色毒液。
钛合金牙齿咬住他肩膀的瞬间。
李纯元闻到齿缝里混杂的气味。
母亲墓碑前劣质香烛的蜡油味。
黑帮处理尸体用的生石灰粉尘。
黑拳场消毒水浸泡绷带的刺鼻气息。
他突然想起妹妹失踪那天。
自己藏在书包里的草莓糖。
此刻糖块正随着液压油在血池里漂浮。
糖纸印着的卡通鸭子被福尔马林泡得发皱。
甜味里渗出防腐剂的苦涩。
当最后一根液压管被扯断时。
高压油柱将李纯元掀飞。
他在空中翻转的刹那。
看见“屠夫“胸腔的头盖骨显示屏上。
用儿童指甲刻着妹妹最喜欢的童谣。
“小鸭子排队走“的歌词被改成“欠的债要还够“。
每个字都用牙髓血写成。
笔画间爬满了赌场高利贷的账本数字。
他笑着吐出黑血。
血沫溅在核心芯片上的瞬间。
用额头撞向接口。
骨骼碎裂的闷响里。
混杂着妹妹幼儿园放学时的铃声。
以及黑帮马仔甩动鞭子的呼啸。
爆炸气浪掀起的液压油雨里。
李纯元看见所有儿童头盖骨中涌出绿芽。
芽尖挂着的不是露珠。
而是他打黑拳时咬碎的牙套碎片。
每片碎片都刻着被他间接害死的无辜者名字。
名字下方用儿童血液写着对应的赌债金额。
他倒在血池里。
感觉断指处涌出的不再是血。
而是妹妹失踪那天他没能送出的草莓糖。
糖块在福尔马林里融化成粉色浆液。
混着黑帮用来腌渍尸体的防腐剂。
在血池表面漾开赌场轮盘的波纹。
联合国维和部队冲进废墟时。
探照灯照亮李纯元嵌在掌心的芯片。
芯片上用儿童血液写着半句话。
“哥哥,他们说赢够...“
他的断指僵硬地指向天空。
那里有无数绿芽在硝烟中生长。
每株芽尖都挂着枚停摆的卡通手表。
表盘内侧用指甲刻着完整的句子。
“他们说赢够一千场就放我们回家“。
而手表玻璃下压着的寻人启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