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办公室内的空气,在那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凝固成了冰。
不,是比冰更冷的东西。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名为“杀意”的绝对零度。
薛宇脸上的嬉皮笑脸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寒气顺着脊椎骨爬上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从未见过云飞扬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不是愤怒,愤怒是有温度的,而此刻云飞扬的眼神,是死寂的,是宇宙真空般吞噬一切光和热的空洞。
那个名字,那个“兄弟”,是云飞扬心中唯一没有被森林意志冲刷掉的,最深刻的伤疤。它上面长满了倒刺,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会带出淋漓的鲜血和腐肉。
而现在,典狱长不仅是触碰,他是用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这道伤疤最深的地方。
“你……说……什……么?”
云飞扬的声音很轻,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每一个字,都让整个办公室的金属墙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嗡声。
宋雨馨的心猛地揪紧,她伸手想去拉云飞扬的胳膊,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墙弹开。她惊骇地看到,以云飞扬为中心,空气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扭曲。他脚下的合金地板上,竟无声无息地蔓延开一缕缕纤细的,翠绿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并非实体,更像是能量的投影,但它们所过之处,坚硬的合金表面竟浮现出被腐蚀的痕迹。
“飞扬!”她急切地喊道。
“我说,”典狱长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股足以撕裂钢铁的压力,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云飞扬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我把他从地狱里捞了回来,给了他复仇的力量。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我为你们兄弟的重逢,准备了最盛大的舞台。观众,是整个世界。”
轰!
云飞扬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杀意。那股宏大、古老、本应漠然的森林意志,在这一刻,被他属于“云飞扬”这个人类个体的,最极致的怨与恨所引爆!
他没有动,但整个办公室,动了。
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在一瞬间被无数凭空出现的,疯狂生长的巨型荆棘所覆盖、挤压、撑爆!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向内飞溅,却在靠近典狱长三尺之外,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叮叮当当地坠落在地。
窗外那片璀璨的星河幻象,如同被砸碎的镜子,片片剥落,露出了外面真实的,灰蒙蒙的天空。
“放肆!”
一直站在门口的那名狱警脸色剧变,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特制步枪,枪口迸发出幽蓝色的电弧,对准了云飞扬。
但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僵住了。
一根比他手臂还粗的藤蔓,如同苏醒的巨蟒,从他脚下的影子里钻出,闪电般将他连人带枪捆了个结结实实,高高举到半空。无论他如何挣扎,那藤蔓都纹丝不动,甚至越收越紧,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云飞扬。”典狱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纹丝不乱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用暴力来掩饰你内心的恐惧?看来,森林的意志,也没能抹去你身为凡人的软弱。”
“恐惧?”云飞扬笑了,那笑容比哭更让人心寒,“我只是在想,既然我的‘兄弟’都能被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那么,把你拆成零件,你应该也能重新组装起来吧?”
话音未落,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整个黑石监狱的心脏上。
整栋大楼,都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监狱内,无数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所有的电子门禁系统在同一时间失控,有的疯狂开合,有的则彻底锁死。监控室里,上百个屏幕同时变成一片雪花,滋滋啦啦地冒着电火花。
正在各个监区巡逻的狱警们,惊骇地发现,他们脚下的水泥地面,墙角的金属管道,甚至天花板的通风口里,都开始渗出一缕缕绿色的光芒。紧接着,无数的植物,开始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疯狂生长!
坚韧的苔藓覆盖了摄像头,粗壮的藤蔓绞断了电网,艳丽却剧毒的蘑菇从潮湿的角落里一朵朵撑开,散发出致幻的孢子。
一名狱警试图用电击棍去触碰那些藤蔓,结果藤蔓上瞬间长出无数尖锐的木刺,将电击棍弹开,反过来将他抽倒在地。
整个黑石监狱,这座由钢铁和混凝土构筑的现代堡垒,在短短十几秒内,竟开始被一片疯狂滋生的“森林”所侵蚀、占领!
典狱长的办公室里,情况更为夸张。
地面已经完全被厚厚的,如同地毯般的苔藓所覆盖。墙壁上爬满了寄生藤,它们贪婪地吸收着线路中的电能,让整个房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
薛宇和阿木已经完全看傻了。
“我操……这,这是把森林搬过来了?”薛宇结结巴巴地说。他知道云飞扬变强了,但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打架斗殴的范畴了,这是人形天灾啊!
阿木则是满脸的狂热与崇拜。在他的认知里,这才是“山神”该有的威势。一念起,万物生,让敌人的堡垒,变成自己的猎场。
“够了。”
典狱长终于收起了那副从容的姿态。他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办公室,在几秒钟内变成了一个原始丛林,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他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嗡——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秩序与禁锢之力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些疯狂生长的植物,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止了蔓延。空气中那种生机勃勃的侵略性,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在我亲手制定的‘规则’里,挑战我,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典狱长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他身后的空间,开始微微波动,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代码般的金色锁链。这些锁链相互交织,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绝对威严的“场”。
领域!
这是属于典狱长的力量!黑石监狱,就是他的领域!在这里,他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规则?”云飞扬的目光扫过那些金色的锁链,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你的规则,是建立在这片土地之上的。而我,就是这片土地的意志。你,在我的地盘上,跟我讲规则?”
他戴着“树心之戒”的右手,猛地一握。
“给我……破!”
轰隆!
一声巨响,不是来自办公室,而是来自整座黑石监狱的地底深处!
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兽,被彻底唤醒。
典狱长脸色骤变,他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能感觉到,他领域的根基,那股与整个监狱融为一体的禁锢之力,正在被一股更蛮横,更古老,更源头的力量,从地底强行撕裂、篡改!
云飞扬的力量,并非来源于他自身,而是来源于他脚下的大地,来源于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共同构成的“森林意志”!黑石监狱是建在土地上的,它再坚固,也只是土地上的一个“疙瘩”而已。
当云飞扬决定不遵守“游戏规则”,而是直接掀桌子的时候,典狱长这个“庄家”,就尴尬地发现,桌子本身,竟然是对方的人!
“噗!”
典狱长身后的金色锁链,开始一根根地崩断,他本人也发出了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看向云飞扬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待实验品的玩味,而是看待一个同等级,甚至……更危险的存在的忌惮。
“走!”
云飞-扬没有恋战。他的目的不是杀死典狱长,而是立威,是打破对方那种猫捉老鼠的从容心态。他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宋雨馨,另一只手对着薛宇和阿木一挥。
数根柔韧的藤蔓瞬间缠住三人的腰,将他们猛地向后拉去。
那面被荆棘撑爆的墙壁破口处,更多的藤蔓交织在一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座通往地面的绿色“滑梯”。
“想走?”典狱长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冷,“黑石监狱,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双手猛地合十。
“最终协议·囚笼!”
霎时间,整个黑石监狱的上空,风云变色。那些由他领域之力构成的金色锁链,在空中飞速汇集,编织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金色牢笼,从天而降,要将整座监狱连同云飞扬一起,彻底封死在里面!
然而,就在金色囚笼即将合拢的瞬间。
黑石监狱的地面,猛地破开一个大洞。
一棵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高达数十米的巨树虚影,拔地而起,用它那巨大的树冠,硬生生地撑住了从天而降的金色囚笼!
“轰——”
生命与禁锢,两股截然相反的终极力量,在半空中发生了最激烈的对撞。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四方,将监狱的围墙都震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
趁着这短暂的僵持,云飞扬四人已经顺着藤蔓滑梯,稳稳地落在了监狱外的地面上。
云飞扬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正在与金色囚笼相互湮灭的巨树虚影,又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破口处,脸色阴沉如水的典狱长。
他举起戴着“树心之戒”的右手,对着典狱长,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带着三人,转身消失在了被他自己制造出的,一片混乱的“临时森林”之中。
办公室里,典狱长看着那棵能量巨树和金色囚笼同时消散在空气中,久久没有说话。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块破碎的玻璃,看着玻璃中倒映出的,自己略显狼狈的身影。
许久,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疯狂。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才是我想要的‘钥匙’!一把……能够反过来威胁到‘锁匠’的钥匙!”
他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隐秘的按钮。
墙壁滑开,露出了一个通讯器。
“接通林薇。”
短暂的电流声后,林薇那清冷的声音传来:“典狱长?你那边的动静可不小。看来,你的‘逃犯’,给你送了份大礼。”
“何止是大礼。”典狱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狂热,“他把我的‘熔炉’,给砸了。不过,没关系,这更证明了我的眼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而残酷。
“启动‘清理’程序。黑石监狱的这些‘废料’,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把这里,从地图上抹掉。”
“明白。”林薇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另外,”典狱长补充道,“把我送给他的那份‘礼物’,提前激活。告诉‘他’,他的‘兄弟’,就在那座沿海城市,等着他去……团聚。”
“你确定?‘礼物’的融合还不稳定,提前激活,可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副作用。”
“我确定。”典狱长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就是要不可预知!我等不及要看一场最精彩的……兄弟相残了!”
逃离黑石监狱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要顺利。
当整座监狱都变成了云飞扬的“主场”,所谓的铜墙铁壁,不过是供藤蔓攀爬的架子;密布的电网,成了吸收能量的充电宝;荷枪实弹的狱警,则在那些能致幻、能麻痹的奇异植物面前,晕头转向,溃不成军。
四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了监狱外围的混乱区域,当他们回头望去时,那座巨兽般的建筑,正被一片诡异的绿色所覆盖,仿佛一座被丛林吞噬的古代遗迹。
“乖乖……飞扬,你这能力,要是去做拆迁,绝对是行业龙头啊。”薛宇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一个不高兴,直接让甲方公司长满蘑菇。”
云飞扬没有理会他的贫嘴。他站在一处高坡上,遥望着黑石监狱的方向,脸色依旧凝重。
刚才的爆发,看似威风八面,实际上对他消耗极大。强行扭曲和催生一个区域的生态,等于是让森林意志进行了一次超高强度的“远程作业”,他手指上的“树心之戒”此刻都有些微微发烫,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典狱长最后那番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复活的“兄弟”,被植入了火焰的力量,一把专门为他准备的复仇之匙……
每一个词,都让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那股被压抑下去的杀意,如同地底的岩浆,仍在缓缓涌动。
“我们现在去哪?”宋雨馨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很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知道云飞扬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乱。
云飞扬沉默了片刻,收回了目光。
“去那座沿海城市。”
“现在就去?”薛宇吃了一惊,“我们才刚从狼窝里跑出来,不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缓缓气?而且那个什么‘饕餮’,还有神盾局的人,不都在那边等着我们吗?这不是自投罗网?”
“典狱长把消息捅出来,就是想看我们疲于奔命。”云飞扬的眼神恢复了冷静,“我们越是躲藏,就越是会陷入被动。他知道‘饕餮’的位置,神盾局也知道。唯独我们不知道。与其等着他们像猎犬一样,一个个找上门来,不如我们主动跳到棋盘上,把水搅浑。”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而且,我有一种预感。那个‘饕餮’,或许知道些什么。典狱长称他为‘备用钥匙’,说明他和地底那个东西,有着更直接的联系。”
宋雨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飞扬说的对。我们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信息不对等。想要破局,就必须冒险去获取情报。那个‘饕餮’,就是一个移动的情报源。”
“好吧好吧,你们两个文化人说了算。”薛宇耸了耸肩,“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过,去城市之前,咱们是不是得先解决一下形象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和云飞扬身上破烂的囚服,又指了指阿木那一身极具特色的兽皮猎装。
“我们这身打扮,还没进城,就得被当成行为艺术家给抓起来。特别是阿木,他这一身,放博物馆里都毫无违和感。”
阿木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他们,不明白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这身用上好兽皮鞣制,由族里手最巧的姑娘缝制的衣服,既结实又保暖,是身份的象征。
云-扬看了一眼天色,做出了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整,换身行头。然后,想办法弄一辆车。”
幸好老巫师给的“启动资金”足够丰厚。他们在距离黑石监狱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轻易地解决了所有问题。
薛宇拿着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在镇上唯一一家服装店里,体验了一把土豪的快感。他不仅给自己和云-扬挑了合身的休闲装,还极具“创意”地给阿木搭配了一身行头。
当阿木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件印着巨大哈士奇头像的黑色T恤,一条松松垮垮的迷彩大短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头上还反戴着一顶写着“天才”的棒球帽。
配上阿木那古铜色的皮肤,刀削斧凿般冷峻的面容,和野兽般警惕的眼神。
整个画风,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和……喜感。
“怎么样?”薛宇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阿木的肩膀,“我这审美,绝了!保证融入当地,谁也看不出他是从山里来的。这就叫反差萌,懂不懂?”
阿木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布料稀少,让他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衣服,身体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宋雨馨忍着笑,走过去帮他把帽子戴正,又拉了拉T恤的下摆。“挺好的,很精神。”
得到宋雨馨的肯定,阿木的表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解决了形象问题,薛宇又用同样简单粗暴的方式,从一个二手车贩子手里,买下了一辆看起来很结实的七座越野车。当车贩子看到薛宇直接用现金付全款,连价都懒得砍的时候,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刚中彩票的傻子。
有了代步工具,他们的行程立刻快了起来。
薛宇自告奋勇当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吹嘘着自己当年在“道上”飙车的辉煌历史。宋雨-馨则坐在副驾驶,用一部新买的智能手机,飞快地搜索着关于那座沿海大都市——“海临城”的所有信息。
云飞扬和阿木坐在后排。
阿木像个好奇的宝宝,第一次见识到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与森林完全不同的景色。高压电线塔,农田,村庄,广告牌……每一样东西,都让他感到新奇。但他最不适应的,还是空气。即便有云飞扬用“树心之戒”的力量为他过滤,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属于现代文明的,让他烦躁的“味道”。
云飞扬则闭着眼睛,看似在假寐,实际上,他的意识,正沉浸在与森林意志的连接之中。
他正在“消化”之前与典狱长一战的经验。
典狱长的“囚笼”领域,是一种基于“规则”和“秩序”的力量。而他的“森林意志”,则是基于“生命”和“野性”的力量。两者可以说是天生的对头。
通过这次碰撞,他对自己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仅是森林的“主宰”,更是这颗星球上,所有“生命”概念的具象化身。他的力量,源于脚下,无穷无尽。
但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弱点。
他的力量,过于依赖环境。在森林里,他近乎无敌。但在这种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他的力量会受到压制。虽然他可以强行催生植物,改变环境,但这需要巨大的消耗,而且效率不高。
就像一条深海巨龙,在沙漠里,终究束手束脚。
而他的敌人,无论是典狱长的“囚笼”,还是那个被植入了“火焰”之力的“兄弟”,他们的力量,似乎都不那么依赖环境。
“必须找到一种,更高效,更精纯的战斗方式。”云飞扬在心中默默思索。
就在这时,他心中警兆突生!
手指上的“树心之戒”,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
不是灼热,是冰冷。
这种感觉,他只在面对那个地底的“东西”时,有过一瞬间的体验。那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非生命体的,纯粹的“窥探”!
“停车!”云飞扬猛地睁开眼睛,沉声喝道。
薛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脚踩下刹车。越野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国道上,划出两道黑色的印记。
“怎么了飞扬?撞到鬼了?”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云飞扬的目光,如同鹰隼,扫向车后方空无一人的道路。
他的“森林感知”被开到了最大。这一次,他捕捉到的,不再是模糊的窥探感,而是一种清晰的,高速移动的“信号源”。
不,是两个。
一个,在天上。
一个,在地下。
“什么东西?”宋雨馨也紧张了起来,她通过后视镜向后看去,但什么也没发现。
阿木则已经握紧了腰间新买的,一把开山刀的刀柄,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
“一个在天上,像只鸟。但没有心跳和体温。”云飞扬的声音很冷,“另一个在地下,像条蛇。沿着公路的地基,在朝我们快速移动。”
“我靠,海陆空立体式打击?”薛宇感觉头皮发麻,“是典狱长的人,还是那个‘饕餮’?”
“都不是。”云飞扬摇了摇头,“这两股气息,很奇怪。冰冷,精准,充满了机械感。像是……两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
话音刚落,宋雨-馨的手机上,刚刚加载出来的一条新闻,弹出了一个标题。
《国防部紧急通告:我军将在东部沿海区域进行“夜莺”与“幽灵”双重军事演习,请过往车辆与人员注意避让……》
“神盾局!”宋雨-馨和云飞扬几乎同时开口。
“夜莺”小队,“幽灵”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