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甘啊——!!”
魔族老祖嘶哑的吼声如同裂帛般划破天际,带着血沫的气息喷溅在龟裂的大地上。
他枯槁的身躯剧烈颤抖,玄黑色的魔纹在体表疯狂闪烁,却掩不住那股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怨毒与不甘。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
他猛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泥土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祭苍!那双手沾满我魔族鲜血的刽子手!我族儿郎死在他刀下的何止万千!如今……如今我竟要做他百年奴仆,听他驱策使唤?!”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带着刺骨的恨意。
狂风卷着他散乱的白发,露出那张布满褶皱与伤疤的脸,浑浊的双眼里血丝密布,死死瞪着铅灰色的天空,仿佛要将这天穹看穿一个窟窿。
“祭苍——!”
他突然嘶声咆哮,声音里混杂着血泪与绝望,老夫认栽!百年为奴,我应下了!可你屠戮我族万千生灵的血债,老夫永世不忘!”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右臂,五指成爪。在周围魔族残部惊骇的目光中,那只布满老茧与伤痕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抓向自己的左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他竟生生将左臂从肩窝处掐断!
“噗嗤——”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玄甲,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断裂的左臂重重摔落在地,五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魔蚩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按住流血的伤口,仰天长啸:“今日我自断一臂,一来谢罪于死去的族人,二来……”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而决绝,“也让你祭苍看看!我魔族纵然落难,也绝非摇尾乞怜之辈!这百年奴期,老夫熬得!但这笔血债,总有清算的一天!”
血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与浑浊的泪水混在一起,砸在滚烫的大地上,瞬间蒸腾起一缕白烟。
……
“百年奴仆……这是怎么回事……”程倾於回头向祭苍问道。
“我也不清楚……”祭苍低声答道。
“这股霸道的气息……是他!”祭苍突然念叨着。
……
“祭苍!老朋友,好久不见啊!”言罢,空中无尽的虚无被深深撕开一道口子,一个人缓步脚踩苍穹踏了出来。
此人身穿一身龙皇色道袍战衣,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荡,身后还盘旋着一条充满皇道龙气的巨龙,此刻他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下方的祭苍,来者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如今这繁世的最高统治者,真正的天子,炎黄尊。
……
“祭苍!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一声朗啸自九天之外炸响,震得云层翻涌如浪。话音未落,只见那片亘古不变的虚无苍穹突然像被无形巨手攥住,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一道漆黑如墨的空间裂缝骤然绽开,边缘闪烁着幽蓝电光。
一道身影自裂缝中缓步踏出,脚下似有无形阶梯,每落一步便有龙吟震彻寰宇。他身着龙皇色道袍战衣,玄色底纹上绣着九九归一的金龙图腾,龙鳞在天光下流转着金属光泽,袍角随风猎猎作响,竟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威压。
墨色长发未束,如瀑布般垂落腰际,发丝间隐约有龙气盘旋。身后一条通体金黄的巨龙虚影缓缓游弋,龙角峥嵘,龙须飘拂,每一片鳞甲都透着皇道威仪,双眸开阖间尽是俯瞰众生的淡漠。
来者正是繁世真正的执掌者,天子炎黄尊。
他目光扫过下方,最终落在祭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祭苍缓缓抬头,黑袍在山风中微动,遮住了半张脸的阴影下,声音低沉如古潭:“多年不见,天子威仪更胜往昔。”
“今日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炎黄尊抬手拂过袖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过你放心,我此番前来,并非要与你动手——无相无面,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