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通水的第三日,黑石峪的村长匆匆赶来,脸色焦急:“殿下,不好了!东边的分水口被人堵了,我们村的水流突然断了!”
林恩烨正带着灵豹检查渠岸,闻言猛地转身,眉头拧成一团:“谁干的?”
“还能有谁?”村长跺脚道,“是邻村的王大户!他说黑石峪去年遭蝗灾时欠了他粮食,现在该用水源抵账,硬是让人用石头把分水口堵死了!”
灵豹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尾巴绷得笔直,显然是听懂了村长的话。林恩烨按捺不住怒火,抓过铁锨就往东边走:“我去看看!”
林恩灿与灵昀正在调试提水阵,见状连忙跟上。林牧抱着灵雀也追了上来:“二哥等等我!灵雀能啄他们的石头!”
到了分水口,果然见十几个壮汉守在那里,分水口被巨石堵得严严实实,几个黑石峪的村民正和他们争执,被推搡得连连后退。一个穿着绸缎的胖子叉着腰站在最前,正是王大户。
“这水是我先发现的,凭什么给黑石峪?”王大户瞥了眼走来的林恩烨,满脸不屑,“就算是皇子又如何?这地界我说了算!”
“你再说一遍?”林恩烨的声音冷得像冰,灵豹往前一扑,前爪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爪痕,吓得壮汉们纷纷后退。
“二哥,别冲动。”林恩灿拉住他,目光落在王大户身上,“水源乃天赐之物,当共享,何来‘你先发现’之说?”
王大户梗着脖子:“去年他们村颗粒无收,借了我五十石粮食,现在用三个月的水抵账,天经地义!”
“抵账可以商量,但堵分水口就是不对!”林恩烨挣开林恩灿的手,灵豹已对着王大户低吼,“黑石峪的老人孩子快断水了,你想渴死他们吗?”
清玄子从后面赶来,手里拿着账本:“王大户,去年黑石峪借你的粮食,早在月初就还了,还多给了十石新米,这是账本,你看看?”
王大户脸色一白,却仍嘴硬:“那……那他们还欠我利息!”
灵雀忽然从林牧肩头飞起,叼着块碎石,精准地砸在堵水的巨石上,“啪”的一声,碎石竟裂开一道缝。林牧掏出破障符:“灵雀说,再不让开,就把你家的石头全劈了!”
林恩灿指尖灵力流转,金光落在巨石上,原本坚硬的石头竟变得松动:“王大户,念在你也是为村民,我不与你计较。但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王大户见势不妙,色厉内荏地喊:“我……我让他们搬开还不行吗?”
壮汉们连忙搬开石头,清泉重新流入黑石峪的水渠,黑石峪的村民欢呼起来。林恩烨瞪着王大户:“往后再敢胡来,灵豹可不会再客气。”灵豹配合地低吼一声,吓得王大户连连点头。
俊宁走上前,对两人道:“水通了是好事,但若不均分,迟早还会生乱。恩烨,你去和各村长商议,定个分水的规矩,写在石碑上,让大家都遵守。”
林恩烨点头,火气渐渐消了:“我这就去。”他看了眼灵豹,“灵豹,跟我去丈量各村的土地,按亩分水最公平。”
灵豹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安抚。林恩灿望着弟弟的背影,对灵昀道:“他虽易怒,却始终护着弱者。”
灵昀轻笑:“像头护崽的豹子,挺好。”
阳光洒在水渠上,波光粼粼。林恩灿知道,解决纠纷也是守护的一部分,就像这水流,既要奔腾向前,也要懂得分流,才能滋养更多土地。而身边这些有棱有角的伙伴,正是让这人间更鲜活的力量。
分水石碑立在沙坡村与黑石峪的交界处,碑上刻着林恩烨亲笔写的分水规矩,字里行间带着少年人的刚劲。林恩烨拍了拍石碑,灵豹用爪子在碑底刻下三道爪痕,像是盖上了印章。
“这下谁也别想耍赖。”林恩烨望着各村长在碑前立誓,嘴角扬起笑意,“灵豹说,这爪痕能锁住灵力,谁要是动歪心思,碑上的字就会发烫。”
林牧凑过来,灵雀衔着片新叶落在石碑上:“清玄子师兄说,这石碑沾了苍生诀的灵气,能管一百年呢!”
林恩灿与灵昀站在远处,看着村民们围着石碑议论,脸上都带着安心的笑容。“恩烨的性子虽急,办起事来却很稳妥。”林恩灿轻声道,骨玉佩在掌心泛着暖光。
灵昀点头,狐火在指尖轻轻跳动:“他把灵豹的爪痕当封印,既显了威慑,又藏着少年人的机灵。”
俊宁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来自京城的信:“父皇让你们回去了。北方雪灾已平,江南的新稻该插秧了,国库的粮种还等着你们去查验。”
清玄子补充道:“太医院新制的‘健体丹’效果很好,各地都来求药,我也得回去盯着炼丹。”
林牧一听要回京,立刻拉着灵雀往车队跑:“我去收拾符纸!灵雀的进阶丹还剩两颗,得带回去给它接着吃!”
林恩烨摸了摸灵豹的头:“回去就能吃到御膳房的炙肉了,开心吗?”灵豹低吼一声,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像是在催促。
离别的时候,沙坡村的村民捧着新烤的馕饼赶来,老农把饼塞进林恩灿手里:“殿下,这饼里加了新长的芝麻,带着灵气呢,路上垫肚子。”
林恩灿接过饼,指尖的灵力悄悄融入饼中:“多谢老人家,等秋收时,我们再来看大家。”
车队启程时,村民们追了很远,灵雀飞在车队上方,粉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像是在给他们引路。林恩烨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村庄,那里的水渠已泛着粼粼波光,新种的灵草冒出嫩芽。
“等下次来,这里该绿成一片了。”林恩烨轻声道。
灵昀望着他,又看向林恩灿:“苍生诀的灵力已在西域扎根,就算我们不在,它也会自己生长。”
林恩灿点头,骨玉佩贴在掌心,他仿佛能听见西域土地下,水流与草木生长的声音。那是希望的声音,是守护的回响。
归途的马车里,林牧正缠着清玄子教他画“催生符”,灵雀在他肩头点头应和;林恩烨靠着灵豹打盹,灵豹的尾巴盖在他的腿上,挡住一路的风尘;林恩灿与灵昀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偶尔低语几句,骨玉佩的灵光与狐火的暖光在车厢里交织。
京城的轮廓渐渐清晰,护城河的忘忧草已开得如云似霞。林恩灿知道,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他们的归宿,而守护的路,从不会因距离而中断。就像这苍生诀的灵力,融入山河,融入烟火,在每一个需要的地方,静静流淌,生生不息。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刚进东宫,就见御膳房的小太监端着食盒候着,揭开盖子,灵豹立刻竖起耳朵——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炙肉,油光锃亮。
“殿下,陛下知道您几位回来,特意让御膳房备了灵豹爱吃的炙肉,还有灵雀的蜜渍梅子。”小太监笑着回话。
林恩烨一把抢过食盒,灵豹顺势用前爪搭在他胳膊上,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呼噜声。“还是父皇懂我们。”他笑着给灵豹丢了块肉,“灵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牧早抱着灵雀冲向清玄子的药庐:“师兄!快把剩下的进阶丹给我!灵雀刚才在马上都蔫了,肯定是等着丹药呢!”灵雀在他怀里啾鸣,用头蹭他的下巴,像是在催促。
清玄子无奈地从药柜里取出玉瓶:“急什么,这丹药得温水送服。”他倒出两粒莹白的药丸,“一日一粒,别让它贪嘴。”
林恩灿与灵昀走进书房,俊宁已在案上铺开江南的舆图。“江南的新稻种有些变异,清玄子验过,说是沾了苍生诀的灵气,长势比寻常稻子快三成,但抗涝性还差些。”俊宁指着舆图上的水泽地带,“你们得去看看,能不能用灵力改良一下。”
灵昀指尖点向舆图:“我让狐族的人去查过,那片水泽下有寒泉,稻种怕是受了寒气影响。”他转向林恩灿,“用你的骨玉佩温养稻种试试?正阳灵力正好能中和寒气。”
林恩灿点头:“明日就去江南。对了,西域的传声符有动静吗?”
“刚收到沙坡村的消息。”俊宁递过一张闪烁微光的符纸,“他们说新种的灵草发芽了,还问林牧什么时候再去教他们画聚灵符。”
林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去!我去!”他举着灵雀跑进来,灵雀的羽毛比去时更亮了些,“灵雀进阶后能飞得更远,正好去给他们送新的符纸!”
林恩烨啃着炙肉走进来,灵豹叼着块骨头跟在他身后:“我也去江南,灵豹说它能闻出稻种里的寒气,比太医院的仪器还准。”
清玄子收拾着药箱:“我也同去,正好研究研究变异的稻种能不能入药。”
灵昀看着热闹的众人,对林恩灿笑道:“看来这江南之行,又要热闹了。”
林恩灿望着案上的舆图,骨玉佩的灵光在图上的水泽处轻轻跳动。他知道,无论前路是改良稻种,还是教村民画符,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再琐碎的事也会变得鲜活有趣。
窗外的忘忧草被风拂动,香气漫进书房,混着灵雀的啾鸣、灵豹的低吟,还有少年们的笑语,成了这人间最动听的声响。
江南的烟雨裹着水汽,将稻田染成一片朦胧的绿。林恩灿站在田埂上,指尖凝起正阳灵力,缓缓注入稻种。骨玉佩的灵光顺着指尖流淌,与稻种里的寒气相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怎么样?”林恩烨蹲在一旁,灵豹用鼻尖蹭着稻穗,喉咙里发出轻细的呜咽。“灵豹说这寒气藏得很深,得用更烈的灵力才行。”
林恩灿摇头:“太烈会伤了稻种的生机。”他看向灵昀,“你试试用狐火温养,文火慢炖的道理,在这里也合用。”
灵昀指尖的狐火化作一层薄纱,轻轻罩住稻种。淡金色的火焰舔舐着寒气,却不伤及稻苗,只见稻叶上的白霜渐渐融化,露出鲜亮的翠绿。“果然可行。”他轻笑,“看来对付这些小家伙,得比对付影阁的人更有耐心。”
林牧抱着灵雀跑来,灵雀的喙尖沾着些泥浆:“清玄子师兄说,他在稻种里加了‘暖阳草’的粉末,能帮着抵抗寒气!”他把一小袋粉末递给林恩灿,“你看,灵雀还帮我找了好几株刚冒头的暖阳草呢!”
清玄子随后而至,手里拿着个玉盘,里面盛着几粒饱满的稻种:“这是变异最明显的,你们看,谷粒里带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吸了苍生诀的灵气。”
俊宁捻起一粒稻种,放在阳光下细看:“这稻种若能稳定下来,亩产至少能增五成。恩灿,你用骨玉佩的灵力多过几遍,让它彻底适应江南的水土。”
林恩灿依言照做,骨玉佩贴在玉盘上,灵光将稻种层层包裹。盏茶功夫后,稻种上的金光更盛,连带着周围的稻苗都挺直了腰杆。
“成了!”林牧欢呼,灵雀振翅飞起,在稻田上空盘旋,粉金色的羽毛扫过稻叶,激起一圈圈灵气涟漪。
灵豹忽然冲进稻田,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露出布个聚阳阵,从根上挡住寒气!”
众人合力布阵时,江南的农户们扛着锄头围过来,见稻苗在灵力滋养下愈发精神,纷纷惊叹:“太子殿下真是活神仙!这稻子怕是要成精了!”
林恩灿笑着摆手:“是土地有灵,也是大家用心照料的缘故。”他看向林恩烨,“等聚阳阵布好,教农户们怎么引灵气入田,往后他们自己就能养护了。”
林恩烨点头,灵豹正用尾巴卷着阵旗,帮他固定阵眼:“灵豹说它会记得阵纹,以后每年来检查一次。”
暮色降临时,聚阳阵亮起暖光,寒泉的冷气被牢牢锁在地下。稻田里的蛙鸣渐渐响起,与灵雀的啾鸣、灵豹的低吟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唱一首丰收的序曲。
林恩灿坐在田埂上,骨玉佩的灵光映着水光,与灵昀的狐火交相辉映。他知道,江南的稻穗会记得这份暖意,就像西域的清泉、京城的忘忧草,都记得他们走过的路。
而这条路,还很长,很长。
江南的梅雨季节来得缠绵,稻田里的水汽氤氲成雾。林恩灿站在聚阳阵中央,骨玉佩的灵光穿透雨幕,将阵纹映照得愈发清晰。灵昀的狐火在他身侧跳跃,驱散着弥漫的湿气:“这雨再下下去,刚稳住的稻种怕是又要受影响。”
林恩烨带着灵豹巡视田埂,灵豹用爪子扒开一处积水,低吼着示意。“这边的排水沟堵了。”林恩烨卷起裤腿,伸手去掏淤泥,“灵豹说,西边的堤坝也有些松动,得赶紧加固。”
林牧抱着灵雀跑来,灵雀的翅膀沾了雨珠,却依旧精神地啾鸣:“清玄子师兄用暖阳草做了‘驱雨符’!灵雀能带着符纸飞遍稻田,让雨停一阵子!”他举起符纸,上面的纹路在雨中泛着微光。
清玄子撑着伞走来,伞下护着一捆油纸包:“这是新制的‘固土丹’,磨成粉撒在堤坝上,能让泥土变得紧实。恩灿,你用苍生诀的灵力催动试试?”
林恩灿接过油纸包,指尖灵力注入丹粉。丹粉撒向堤坝的瞬间,竟化作金色的丝线,将松动的泥土牢牢锁住。“果然管用。”他望向俊宁,“师父,您看这雨势,要不要再布个引雨阵,把多余的水引去旱田?”
俊宁点头:“正该如此。江南水多,北边的坡地却缺水,引过去正好两全其美。”他指着远处的河道,“顺着这条支流挖条渠,我来布阵眼。”
众人分工忙碌,灵雀带着驱雨符在稻田上空盘旋,雨势果然小了许多;灵豹用尾巴扫开积水,配合林恩烨疏通沟渠;林恩灿与灵昀沿着河道布下引雨阵,苍生诀的灵力与狐火交织,在水面上画出蜿蜒的光带。
雨停时,夕阳穿透云层,给稻田镀上了一层金辉。加固后的堤坝泛着淡金色的光泽,引向旱田的水渠里,清水正潺潺流动。农户们扛着锄头赶来,见此情景纷纷喝彩:“有了这阵仗,今年的收成稳了!”
林牧坐在田埂上,灵雀蜷在他怀里梳理羽毛。“灵雀说,它刚才在天上看见南边的山坡上有片野莓,熟了能吃。”他转头看向林恩烨,“二哥,明天去摘好不好?”
林恩烨擦着手上的泥:“先把剩下的堤坝检查完再说。灵豹说,今晚可能有露水,得给稻苗盖层草帘。”
灵昀走到林恩灿身边,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身上都湿了。”他指尖的狐火化作暖团,帮林恩灿烘干衣袖,“这江南的雨,比西域的沙温柔,却也磨人。”
林恩灿望着远处渐浓的暮色,骨玉佩的灵光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温润:“但这湿润里,藏着最旺的生机。”他低头看向脚下的泥土,新翻的田垄里,已能闻到稻穗灌浆的清香。
俊宁望着满田的绿意,对众人道:“再过一月,就等着收新稻吧。到时候,用这新米做的桂花糕,定比去年的更甜。”
清玄子笑着补充:“我还要用新米酿些‘灵泉酒’,给你们庆功。”
灵雀的啾鸣、灵豹的轻吼、远处农户归家的笑语,混着雨后泥土的芬芳,在江南的暮色里漫开。林恩灿知道,守护的模样从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像这梅雨,细密无声,却滋养着每一寸土地,每一颗种子,直到收获的那天,结出最饱满的果实。
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陪着这片土地,等一场丰收。
新稻成熟时,江南的田垄成了金色的海洋。林恩灿站在打谷场边,看着农户们挥着镰刀收割,谷粒落在竹筐里,发出沙沙的脆响。骨玉佩在他腰间轻轻晃动,仿佛也在应和这丰收的节奏。
“哥,你看这稻穗!”林牧举着一束稻子跑来,灵雀站在稻穗上,用喙尖啄下一粒谷子,递到他嘴边,“灵雀说这谷子甜得很,能直接吃!”
林恩烨正指挥着灵豹搬运谷堆,灵豹用尾巴卷着竹筐,步伐稳健得像头小骆驼。“灵豹说这新米比去年的重三成,清玄子师兄没骗我们。”他擦了把汗,脸上沾着金粉似的谷糠。
清玄子提着个陶罐走来,揭开盖子,一股米酒的清香漫开:“这是用新米酿的灵泉酒,尝尝?”他给每人倒了一小碗,“加了苍生诀的灵力,喝了能驱湿气。”
林恩灿接过酒碗,与灵昀碰了碰:“敬这江南的土地,也敬咱们的灵宠。”灵昀的狐火在酒碗里漾开一圈金纹,酒香愈发醇厚。
俊宁坐在谷堆旁,手里转着个谷穗:“父皇来信了,说要把这新稻种推广到全国,让你们回去主持这事。”他看向林恩灿,“还说,年底要给你们加俸。”
“加俸就算了。”林恩灿笑了,“不如多拨些银钱,给江南修水渠。”他指着远处的河道,“灵昀说那里的水脉还能再引三条支流,能多灌溉千亩良田。”
灵昀点头:“狐族的人查过,那水脉连着地下暗河,用聚阳阵引出来,冬天也不会冻住。”
林牧立刻举手:“那我还来画符!灵雀现在能一次带十张符纸了!”灵雀在他头顶盘旋,粉金色的羽毛扫过他的发顶,像是在赞同。
林恩烨摸了摸灵豹的头:“灵豹说它也想来,这里的泥鳅比京城的肥。”灵豹低低吼了一声,用头蹭他的手心,惹得众人都笑了。
打谷场的石碾子转得正欢,新米的白花花地落在麻袋里。农户们端来刚蒸的米饭,香气混着米酒的醇,在夕阳里酿出满满的暖意。
“太子殿下,尝尝我们的新米饭!”老农捧着碗递过来,米饭上还卧着个荷包蛋,“这米沾了您的灵气,香得能多吃三碗!”
林恩灿接过碗,与众人围坐在一起,就着田埂上的风,吃得格外香甜。灵雀啄着林牧碗里的碎米,灵豹趴在林恩烨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谷壳。
灵昀凑近林恩灿耳边,轻声道:“你看,这才是苍生诀最好的用处。”
林恩灿望着眼前的热闹,骨玉佩的光与夕阳的金辉融在一起。他知道,不管是推广稻种,还是修水渠,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这人间的烟火就会永远温热,这守护的路,就会永远通向丰收与安宁。
暮色渐浓时,打谷场亮起了灯笼,农户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林恩灿与灵昀并肩站着,看林牧和灵雀追着萤火虫跑,看林恩烨教灵豹学转圈,看俊宁与清玄子在火堆旁对饮。
“该回京了。”灵昀轻声道。
“嗯。”林恩灿点头,目光却舍不得离开这片金色的田野,“但我们还会回来的。”
就像稻种会回归土地,他们的脚步,也总会为这片需要守护的人间,一次次停留。
晨露还挂在稻穗上时,金色的田野已热闹起来。林恩灿蹲在田埂边,指尖拂过饱满的谷粒,苍生诀的灵力顺着指尖漫开,谷穗上的露珠便凝成细碎的光,滚落进泥土里。
“哥,灵雀说这田野里藏着好多灵虫!”林牧举着个竹笼跑过来,灵雀站在笼沿,正用喙尖啄着笼里的萤火虫,“清玄子师兄说这些虫子能帮稻子除害,让我多抓些!”
林恩烨牵着灵豹走在田垄间,灵豹的鼻尖贴着地面,不时停下刨两下。“灵豹说东边的稻穗有点蔫,怕是被夜里的露水浸着了。”他回头看向林恩灿,“要不要用聚阳阵再烘烘?”
灵昀指尖的狐火化作一道光带,沿着田垄游走:“不用那么麻烦,这点湿气,我的狐火就能解决。”光带过处,稻叶上的露水瞬间蒸发,留下淡淡的金芒。
俊宁站在高处,望着翻涌的金色稻浪,对清玄子道:“你看这稻穗的密度,比预想的还要好。苍生诀的灵力不仅改良了品种,连土地的肥力都养起来了。”
清玄子点头,手里拿着本农事册子:“我把改良方法记下来了,回去抄几份给各地的农官,让他们照着试试。林牧,你那灵虫也得记上,天然除害比用符咒省事。”
“我记着呢!”林牧连忙掏出符纸,让灵雀用喙尖蘸着墨,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虫形,“你看,灵雀画的,保证忘不了!”
林恩灿走到东边的田垄,骨玉佩的灵光落在蔫了的稻穗上。不过片刻,稻穗便重新挺直,谷粒更显饱满。“这里的土有点板结,”他对农户们喊道,“下次插秧前,多翻两遍土,让阳光晒透了再下种。”
老农连忙应着:“记下了!太子殿下说的准没错!”他指着田边的水车,“那水车也是按殿下说的改的,现在一天能多浇两亩地!”
灵豹忽然朝着田埂深处低吼,林恩烨跟着跑过去,只见几只田鼠正啃着掉落的谷粒。“灵豹说这些家伙偷了不少粮食。”林恩烨作势要赶,灵豹却用尾巴拦住他,往田鼠洞里塞了块炙肉干。
“你给它们肉干做什么?”林牧奇怪道。
林恩烨笑道:“灵豹说,给它们点吃的,它们就不会偷稻子了。”果然,田鼠叼着肉干钻进洞里,再没出来。
灵昀看着这一幕,对林恩灿道:“连灵豹都懂以柔化刚,某些人该学学。”
林恩灿挑眉:“说我?”
“不然呢?”灵昀轻笑,狐火在他掌心转了个圈,“上次在西域,是谁差点用灵力劈了王大户的石头?”
林恩灿刚要反驳,就见林牧举着灵雀跑来:“哥!快看!灵雀能让稻穗跳舞!”灵雀振翅飞起,粉金色的羽毛扫过稻浪,谷穗竟真的随着它的轨迹轻轻摇曳,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在鞠躬。
众人都笑了起来,金色的田野里,稻穗的沙沙声、灵雀的啾鸣、灵豹的低吟,还有少年们的笑语,混着阳光的暖意,成了最动听的乐章。林恩灿望着眼前的一切,骨玉佩的灵光与田野的金光相融,心中一片澄明——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强硬的掌控,而是如这田野般,包容万物,生生不息。
他知道,无论走多远,这片金色的田野都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就像他们对人间的守护,永远不会缺席。
金色的田野边缘,忽然传来灵豹急促的低吼。林恩烨心头一紧,只见灵豹正对着远处的官道龇牙,那里尘烟滚滚,一队玄甲兵正朝着稻田赶来,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周遭的暖意格格不入。
“是京营的玄甲卫?”林恩灿皱眉,骨玉佩微微发烫,“他们来江南做什么?”
灵昀的狐火骤然收紧,化作一道光刃护在众人身前:“不对劲,他们的甲胄上有黑气。”
话音未落,玄甲卫已冲到近前,为首的校尉翻身下马,甲胄关节处竟渗出暗紫色的雾气:“奉……奉密令,捉拿太子殿下!”他的眼神涣散,像是被人操控。
“荒谬!”林恩烨怒喝,灵豹扑上前,利爪拍向校尉的甲胄,只听“当”的一声,玄甲竟裂开一道缝,黑气从缝中涌出,校尉瞬间瘫软在地,眼神恢复清明。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校尉茫然四顾,“我的玄甲……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清玄子上前查看,指尖拂过裂甲:“是蚀骨咒!有人在玄甲里下了咒术,能操控穿戴者的心智。”他看向俊宁,“这咒术路数,像极了影阁的余孽!”
俊宁脸色凝重:“看来他们没彻底覆灭,竟还敢动到玄甲卫头上。”他对林恩灿道,“速查这批玄甲的来历,定有内鬼勾结!”
林牧让灵雀飞上高空,灵雀俯冲而下,喙尖叼着块从玄甲上扯下的碎片:“灵雀说西边的密林里有黑气!”
林恩灿指尖灵力暴涨,骨玉佩的灵光扫过剩下的玄甲卫,玄甲纷纷裂开,黑气四散,士兵们如梦初醒,跪地求饶。“你们的甲胄是谁分发的?”林恩灿沉声问。
“是……是兵部的张主事!”一名士兵颤抖着回话,“他说江南有乱党,让我们来‘护驾’。”
“张主事?”林恩烨冷笑,“去年盐运使案里,他就和皇商有勾结,定是他被影阁余孽胁迫了!”
灵昀的狐火化作猎犬形态,朝着密林低吼:“里面有活物,不止一个。”
林恩灿点头:“恩烨带灵豹看住玄甲卫,清玄子师兄救治伤兵,林牧跟我来!”他握紧骨玉佩,与灵昀、林牧冲向密林,金色的田野在身后展开,像是在为他们蓄力。
密林中,几道黑影正欲逃窜,被狐火拦住去路。为首的黑衣人冷笑:“太子殿下,没想到吧?玄甲裂,江山动,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