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次对那孩子的诊断,也没有再给阿璀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孩子确实会有五迟之症,将来十有八九智力障碍是没跑的事情,端看是到那种程度罢了。
一直挂在阿璀心中的这件事,到最后不是轻轻放下来,而是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的。
阿璀心中五味杂陈,阿兄不在京中,这样的事情她还能如何处理?
不能让卢家知晓,不能让后宫知晓,不能让任何旁人知晓。
所以只能暂时压下,等阿兄回来再说。
然而昨日近晚时,关渡却借口有事商议来了春和宫见阿璀。
阿璀还未来得及问他是为何事,他便让阿璀叫退宫中诸人。
待屋内只剩他二人时,关渡未有丝毫犹疑,直入主题,问道:“卢夫人之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您如何知晓?是张先生与您说的?”阿璀惊讶,明明先前与张谧再三交代过,若不想张家牵扯进后宫事,这件事情他便只能当做不知道,千万不可与旁人说。
她原以为事关他自家一族,张谧应该知道轻重的,却不想他转头竟然与祖父说了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她本也没想着瞒着关渡,毕竟有些心中纠结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总还是要祖父替自己参谋参谋的。
但实在没想到的事,张谧对他的这个旧友,竟然也如此信重,这样要紧的事情似乎想都没想就寻到了祖父那边。
关渡笑道:“他那个人一片赤诚只在医术之上,对旁的事情一向不挂心,也无太多心力去想。但这件事事关张家,他无意牵扯其中,也害怕了。他寻到我这里,是为求我为他周全地想想,他所知道的这件事,后面是否会有旁的发展,比如一旦暴露出去是否会被有心人利用?若有此发展,那那些可能衍生出去的诸多枝节,是否会牵扯到张家。”
“原来如此。”阿璀笑道,“张先生是信任祖父,才求到祖父那边的。”
她请关渡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茶,才道:“那孩子有五迟之症,将来十有八九智力上或许有些问题。”
只是如今孩子还小,表象还不太明显,便是宫中许多太医也不会看得出来,但随着孩子慢慢长大,表象便会越来越明显,到那时候便是想瞒着,也瞒不了多久。
“既是张兄的诊断,应该是不会错了。”关渡看向阿璀,问她的意思,“只是如今陛下不在,你作何打算?”
“如今知道的人不多,就连卢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宫中太医看出来的好像也没有。即便或许有一二察觉不对劲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说开阔。我想着还是暂且先隐瞒着吧,等瞒多久算多久,等阿兄回来再说。”阿璀道。
对阿璀的这般打算,关渡也觉得是最合适的安排。
他今日过来,其实除了是为张谧探问一二,也是怕阿璀对此事插手太多。
“也是可惜了。”关渡微微叹息,“这样的孩子,若只是生在普通的富庶之家,父母家人多看护些,倒也能一世无虞。偏偏……只望着陛下子嗣昌隆吧。”
阿璀明白关渡的这最后一句话,若陛下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个痴傻的皇长子也挡不了旁人的路,或许也能保得一世安康。
但若陛下再无其他子嗣,那么他最后也许便只能成为弄权者手中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