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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钢铁专营总司(1 / 2)

天授元年五月初八,卯时三刻。

兴庆宫,宣政殿。

长安城浸润在破晓的微蓝之中,层层叠叠的宫阙飞檐在淡薄晨雾里勾勒出沉默的剪影。

兴庆宫深处,宣政殿的金砖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殿顶繁复的藻井彩绘。

几缕顽强的晨光,穿透了精雕细琢的窗棂,将窗棂上繁复的缠枝莲纹投影在地面,光影斑驳,随风微微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龙涎香气,这是帝国中枢特有的庄重气息,但今日,这沉静的香气之下,却潜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与期待,仿佛暴雨将至前闷热的寂静。

殿中,内阁宰相兼工部尚书罗晓宁垂手肃立。

这位素以沉稳干练、精于实事而闻名的能臣,此刻却难掩深深的疲惫。

他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也显露出几缕散乱的银丝,显然是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结果。

然而,与他疲惫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眸。

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光芒,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即将喷发前的炽热。

他的脚下,安静地躺着一个用厚实的靛蓝粗布严密遮盖的木箱,旁边还随意放置着几件形制寻常却略显粗糙沉重的铁制农具——那是他数月来殚精竭虑所要彻底革新的对象。

御座之上,皇帝裴徽身着玄色常服,身形挺拔如松。

他面容平静,目光深邃,如同古井无波。

但若细看,便会发现他搭在紫檀木御座扶手上的修长手指,正以一种微不可察的频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木质表面。

嗒…嗒…嗒…细微的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却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之上。

唯有裴徽自己清楚,罗晓宁脚下的木箱,以及箱中之物,绝非寻常器物。

它如同一颗蕴藏着毁天灭地之能的陨石,即将投入大唐帝国这看似平静的湖面,其掀起的巨浪,足以重塑国运,改变历史的流向。

他期待着那石破天惊的一刻,也警惕着随之而来的暗流汹涌。

下首,百官分列。

内阁宰相颜真卿,须发已见霜色,面容清癯刚毅,如同历经风霜的古松。

他双手拢于袖中,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略显局促的罗晓宁和他脚下的木箱,眼神中既有期待,也带着老臣固有的审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内阁宰相元载,面皮白净,保养得宜,三缕修剪精致的胡须更添几分儒雅。

他微微眯着眼,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手指习惯性地捻着胡须尖,目光在木箱、罗晓宁和御座之间流转,眼底深处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芒,仿佛在掂量着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

内阁宰相王维,一身月白常服,气质超然。

他虽位列朝班,眼神却带着文士特有的好奇与探究,更多地落在那些农具和木箱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揭幕的艺术品,对可能带来的民生改善充满了文人的热忱。

军枢府大元帅王忠嗣,这位威震边陲的沙场宿将,即使被赐坐于武将勋贵之首,依旧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刃。

他身形魁梧,肩背宽阔,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

他双目微阖,似乎在小憩养神,但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偶尔开阖的眼缝中泄露出的精光,表明他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殿中。

金吾卫大将军郭千里,坐于王忠嗣下首,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电,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紧紧盯着罗晓宁脚下的木箱,呼吸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粗重。

内阁宰相兼不良帅严庄,面容冷硬如铁,眼神阴鸷,仿佛能洞穿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他如同一条盘踞在阴影中的毒蛇,沉默地观察着殿内每一个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尤其是罗晓宁和元载。

天工军团大将军魏建东,坐姿却一丝不苟。

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气息:对新事物的强烈期待,对未知结果的深切好奇,以及潜藏于平静表面之下、因巨大利益即将显现而悄然滋生的竞争与算计。

无形的暗流在群臣之间无声地涌动、碰撞。

“陛下,”罗晓宁深吸一口气,那吸气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努力压下因连日劳累和此刻巨大激动带来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声音陡然拔高,洪亮而清晰地响彻整个宣政殿,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臣罗晓宁,幸不辱命!天工之城奉陛下旨意,殚精竭虑钻研‘生铁炼钢’之法,历时一载,其间历经千难万险,损毁炉窑数十座,耗费生铁巨万,工匠昼夜不息,更有三人因炉火失控而殒命……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有所成!今日特携首批以新法所炼纯钢精心打制之器物,前来复命,请陛下御览!”

话音落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他猛地弯下腰,双手抓住靛蓝粗布的两角,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掀!

“哗啦——”

厚布被扯开,露出了木箱中静静躺着的几件器物。

刹那间,一种截然不同的金属光泽映入众人眼帘!

那不是铁器常见的暗沉乌黑,也不是铜器炫目的金黄。

那是一种冷硬、均匀、内敛的灰白色,如同秋日清晨凝结的寒霜,又似深潭下千年不化的玄冰。

它们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绒布衬底上,自身却仿佛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一把锄头,刃口线条简洁流畅;

一把镰刀,弯曲的弧度带着收割的锋利;

还有一柄形制简朴无华、却透着一股凌厉杀伐之气的战刀。无需任何言语,一种全新的、蕴含着强大力量感的金属质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那光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变迁。

“哦?”御座之上,裴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露出一丝了然于胸又带着赞许的浅笑,那敲击扶手的手指也终于停了下来。

“罗卿辛苦。诸位爱卿,都上前来瞧瞧吧。”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来人,取寻常铁制农具来,当场比对。”

“喏!”内侍总管袁思艺尖细的嗓音应道。

很快,几名小黄门小跑着搬来了几件宫中花匠常用的铁锄、铁镰,与罗晓宁带来的钢制农具并排放在殿中央那片被阳光照亮的光洁金砖上。

那几件铁器明显笨重,表面粗糙,刃口处甚至能看到使用留下的细微卷曲和锈迹,与新钢器那冷峻优雅的光泽形成天壤之别。

“开始吧。”裴徽淡淡吩咐。

几名早已等候在侧的魁梧殿前侍卫应声上前。

为首一人,虎背熊腰,正是禁卫军中有名的大力士张彪。

他先走到那柄钢锄前,双手握住被缠上防滑麻布的锄柄,掂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好轻!

他深吸一口气,腰马合一,双臂肌肉虬结贲起,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喝:“嗬!”

钢锄化作一道灰白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刨向殿内特意放置的一块用来测试硬度的、极其致密坚硬的花岗岩土块!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短促尖锐的摩擦声响起!

没有预想中沉重的撞击,只见那坚硬如铁的土块应声而裂,碎屑如同被利刃切开的豆腐般飞溅开来,甚至有几粒打在近处官员的袍服下摆上!

张彪收势,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锄刃——灰白色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只在最尖端处留下了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白痕,整体完好无损!

他难以置信地用手摸了摸,触感依旧冰凉光滑。

“换!”高力士尖声道。

张彪放下钢锄,走到那把旧铁锄前。

入手便是一沉,分量至少多了三分之一。

他再次发力,同样抡圆了臂膀,狠狠刨下!

“嘭!!”

这一次是沉闷的撞击声,如同重锤砸在石鼓上。

土块同样被刨开,但裂口明显参差不齐,飞溅的是大块的碎土。

张彪感觉手臂被一股强烈的反震力震得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他低头查看铁锄刃口,只见那粗糙的刃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明显的卷曲,像被巨力揉捏过一般,失去了锋锐。

“嘶……”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文臣们尤其动容。

王维第一个按捺不住,他几步上前,不顾礼仪地直接从张彪手中接过了那柄钢锄。

入手的分量再次让他惊讶,这轻盈感对于一个文人来说都显得游刃有余。

“妙哉!此物入手轻盈,挥动省力竟至于斯!”他忍不住赞叹出声,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均匀得如同镜面打磨过的刃口,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冷与坚硬。

“若推广于民间,农夫一日之功,恐可抵往日两日!省却多少气力,增添多少活命之粮?天下黎庶之福,社稷根基之固啊!”他清朗的声音中充满了文人特有的悲悯情怀和对技术革新的由衷赞叹,目光灼灼,仿佛看到了阡陌纵横间,无数农夫因这利器而舒展的眉头。

颜真卿也走上前,他没有看锄头,而是拿起了那把钢镰刀。

他仔细审视着镰刀那完美的、符合力学原理的弯曲弧度,以及薄如蝉翼却寒光凛凛的锋刃。

他用拇指指肚极其谨慎地感受着刃口的锋利程度,随即屈起食指,对着刀身中部,运足中气,轻轻一弹!

“铮——————!”

一声清越悠长、带着金属特有穿透力的鸣响瞬间在殿内回荡开来!

这声音纯净、高亢、绵长,远非铁器弹击时那种短促沉闷的“铛”声可比。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如同拨动了最上等的琴弦。

颜真卿眼中精光爆射,颌下胡须微颤,沉声道:“好!坚韧锋锐,不易卷刃崩口,其声清越而绵长,足见材质均匀致密!使用寿命必然远超旧器十倍不止!陛下,此物乃兴农固国之本!工部与天工之城,上下同心,历尽艰辛,终成此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功莫大焉!”

他转向罗晓宁,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和身为宰辅的责任感。

一时间,文臣们纷纷围拢上前,议论声如同煮沸的开水。

户部尚书刘晏快速地盘算着推广后可能带来的赋税增长和民生改善;

礼部官员则思考着如何将此祥瑞写入史册;

几位御史则已开始在腹稿中构思弹劾那些可能阻挠新农具推广的地方豪强。

殿内的气氛因为这实实在在惠及万民的好处而变得热烈、振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对未来丰收景象的憧憬。

然而,当罗晓宁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双手如同捧起稀世珍宝般,从木箱最深处捧出那柄形制简朴的钢刀时,大殿内原本热烈喧嚣的气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寒冰巨手骤然攥紧!

温度瞬间下降!

所有武将,无论是闭目养神的王忠嗣,还是眼神灼热的郭千里,亦或是阴鸷的严庄、沉稳的魏建东,在这一刻,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聚焦!

那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带着沙场百战淬炼出的杀气与对力量的绝对敏感。

即使是王忠嗣,也猛地睁开了微阖的双眼,两道精光如同实质的闪电,刺向罗晓宁手中的钢刀!

整个宣政殿仿佛变成了即将爆发血战的战场前哨,空气中充满了铁锈与硝烟的味道。

罗晓宁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心脏狂跳,手心瞬间渗出冷汗。

他强自镇定,将钢刀郑重地放在一个铺着黄绸的托盘上。

然后,他拿起旁边侍卫早已准备好的一柄制式军中横刀(普通精铁战刀),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毕生的力气都灌注于双臂之中。

他环视一周,目光在王忠嗣等武将脸上停留了一瞬,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朗声道:“陛下,诸位将军,请看此刃锋芒!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他双手紧握刀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眼神陡然变得无比专注和凌厉,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力量如同洪水般从腰腿奔涌向双臂!

他向前踏出半步,腰身一拧,口中爆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开——!”

一道冰冷的灰白色匹练骤然撕裂了大殿内凝滞的空气!

钢刀划出的弧线快得超出了人眼捕捉的极限,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厉鬼尖啸般的破空锐响,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斩向那柄横握在另一名强壮侍卫手中的精铁横刀!

目标直指横刀刀身中段!

“锵————嚓喇!!!”

一声刺耳欲聋、几乎要撕裂耳膜的金铁剧烈摩擦与断裂的混合巨响,如同九天惊雷般在宏伟的宣政殿内轰然炸开!

火星如同节日最绚烂的烟火,猛地从两刃交击处迸射而出,点点猩红,飞溅出数尺之远,甚至有几颗炽热的火星溅落在近前官员的袍服上,烫出细小的焦痕!

巨响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交击之处。

只见那柄精铁打造、代表着当前大唐军中普遍装备水平的制式横刀,刀身中段赫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足有半指深的巨大豁口!

一道狰狞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痕,从豁口处野蛮地延伸出去,几乎贯穿了半个刀身!

那扭曲断裂的金属茬口,在阳光下闪烁着绝望的惨白光芒。

而罗晓宁手中的钢刀,灰白色的刃口上,只是多了一道浅浅的、如同被砂纸磨过的白痕,不见丝毫卷曲、崩裂!刀身依旧笔直,散发着冰冷内敛的杀意!

“嘶…………”

这一次,殿内响起的不再是压抑的抽气,而是一片整齐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气流漩涡!

所有武将,包括王忠嗣、郭千里、严庄、魏建东,几乎在同一时间,“噌”地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们脸上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嘴巴不自觉地张开,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极度的震撼而急剧收缩,死死地、贪婪地、如同饿狼看到血肉般锁定了托盘上那柄灰白色的钢刀!

那眼神里,燃烧的是对绝对力量的渴求,是对战场决胜之机的无限狂热!

王忠嗣动了!

这位威震天下、令胡虏闻风丧胆的军神,一步跨出,身形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沙场特有的血腥煞气,几乎是从罗晓宁手中“夺”过了那柄钢刀!

动作迅猛却不失沉稳。

当那冰冷坚硬的刀柄入手时,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沙场宿将,握刀的手指竟也因激动而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他将刀高高举起,迎着从殿门和高窗斜射而入的、越来越明亮的晨光。

光线流淌在灰白色的刀身上,没有百炼花纹钢那种繁复华丽如云似水的纹路,只有一种均匀、致密、冷硬到极致的质感,如同最纯净的寒冰凝结而成。

这正是天工之城标志性的、代表着大规模生产能力的锻造特征——千刀如一!

“好!好刀!”王忠嗣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沙哑、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赞叹,如同猛虎的低吼。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说道:“陛下,可将河东兵器大匠师供奉的那把百炼刀‘破虏’取来一试!”

他特意强调了“百炼”二字,那是当前公认最顶尖的锻造工艺。

很快,两名侍卫吃力地抬着一柄长刀快步进殿。

此刀形制比制式横刀更长、更厚重,刀鞘华丽,镶嵌着宝石。

抽出刀身,寒光四溢,刀身上密布着层层叠叠、如同行云流水般的锻打花纹,正是百炼钢的典型特征。

这柄名为“破虏”的长刀,代表着当世除天工之城外的最高水准,是那位天下有名的兵器锻造大师费尽心血打造、献给皇帝的珍宝。

如今这位锻造大师已经凭此宝刀,成为了天工之城兵器作坊七品大匠。

王忠嗣示意一名身材最为魁梧雄壮的侍卫(正是之前的张彪)双手紧握“破虏”长刀,刀尖斜指地面,扎稳马步。

他自己则双手紧握灰白色的钢刀,沉腰坐马,一股如同实质般的磅礴气势骤然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眼中再无他物,只剩下手中之刀和对面之刀,爆发出骇人的、足以撕裂一切的凛冽战意!

那是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无敌气势!

大殿内瞬间落针可闻!死寂!连殿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聚焦在那即将碰撞的两点寒芒之上!

空气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有王忠嗣沉稳而悠长的呼吸声,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喝——啊!”王忠嗣吐气开声,如同平地惊雷!全身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灌注于双臂!

钢刀化作一道势不可挡、撕裂一切的灰白寒光!

刀锋破空,竟带起一阵短暂而凄厉的风雷尖啸!

第一刀,斜劈而下!

“当!!!”

火星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炸开!刺眼的光芒让近处的人下意识地闭眼!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整个大殿都似乎晃了一晃!

张彪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刀身上,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出血,脚下“噔噔噔”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破虏”刀发出一声痛苦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