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石坚抓住机会,将全身烈阳内息凝聚于右手短戟,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骷髅的阻拦,猛地将短戟投掷向那具彩绘棺椁!
轰!!!
短戟带着至阳至刚的力量,如同烧红的铁棍刺入冰雪,瞬间贯穿了棺椁!棺椁内发出一声尖锐得不似人声的哀嚎,浓稠的黑雾如同沸水般翻滚,然后猛地向内收缩!
那名主祭信徒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黑血,萎顿在地。其他两名信徒也吟唱中断,遭到能量反冲。
失去了核心能量的支持,那些活动的骷髅纷纷散架,重新变回枯骨。洞壁上渗出的腐蚀黑水也停止了。
仪式,再次被阻止了。
战斗结束,洞穴内一片死寂,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声和江水的轰鸣。
周小小快步上前,检查那几名昏迷的考察队员,发现他们同样被抽取了部分精气,但性命无虞。她立刻施法稳定他们的魂魄。
石坚走到那具彩绘棺椁前,拔出短戟。只见棺椁内部焦黑一片,一具原本应该不朽的古尸已经化为飞灰,只残留着浓烈的怨念和邪气。
“好险……”周成业心有余悸,“他们这次召唤的不是那个‘墟渊之主’的本体,而是利用古葬地的积怨,制造一个本地的强大邪灵作为凭依体。如果让这个‘棺灵’完全苏醒并受他们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审讯那名重伤的主祭信徒,得到的信息更加令人不安。他透露,巫僰信徒的内部等级森严,像他这样的“祭师”能够通过古老的“石母”感应到适合举行仪式的地脉节点,而像千棺洞这样的极阴之地,适合召唤和操控强大的亡灵作为“墟渊之主”降临的载体或者先锋。
“伟大的主宰……无需亲自降临……它的力量……它的意志……足以侵蚀此界……当所有的‘门扉’都标记完毕……当污秽浸透地脉……此界……终将归于墟渊……”主祭信徒在断气前,留下了这番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清理战场,解救人员,收集物证。当“逐影”小组带着疲惫和更沉重的心情走出千棺洞时,天色已经微亮。
站在绝壁之上,眺望着云雾缭绕、生机勃勃却又暗藏杀机的横断山脉,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巫僰信徒的活动比预想的更隐秘、更多样。他们不仅试图直接召唤所谓的“主宰”,还在尝试利用各地的特殊环境制造强大的邪灵作为爪牙。他们的网络似乎遍布全球,寻找着不同的地脉节点。
“三星晦暗,地脉移位”的预言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虽然两次成功阻止了仪式,但谁也不知道,在世界其他角落,是否已经有仪式成功?那个“墟渊之主”的渗透达到了何种程度?
“路还很长。”周成业打破沉默,声音沉稳而坚定,“但只要他们还在活动,只要我们还有能力,就必须追查下去,阻止他们。”
石坚握紧了手中的短戟,感受着体内缓缓流转的烈阳内息,目光锐利:“下一次,或许就能碰到更核心的人物了。”
周小小整理着装有法器和新收集的邪术样本的背包,眼神中充满了研究者的执着和守护者的决心:“我们需要更了解他们,更了解那个‘墟渊’。知己知彼,才能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
千棺洞一役,虽成功阻止了巫僰信徒的阴谋,并解救出被困的考察队员,但“逐影”小组三人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主祭信徒临死前那番充斥着绝望与狂热的呓语,如同阴冷的诅咒,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墟渊之主”、“门扉”、“污秽地脉”……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出一个远超想象的庞大威胁。对手并非单纯的邪教组织,他们所图谋的,似乎是某种针对整个世界根基的侵蚀。
回到位于省城的临时指挥部——一处掩藏在老城区巷弄深处、挂着“民俗文化调查研究办公室”牌子的僻静小院后,三人立刻投入了更为繁重的工作。
周小小将自己关在临时改建的实验室里,对着从千棺洞带回的物证废寝忘食。那彩绘棺椁的碎片上残留的漆料与怨念混合能量,信徒使用的骨制法器上阴刻的扭曲符文,甚至那几捧已无邪气、但结构奇特的腐朽骨粉,都成了她研究的对象。她用朱砂、特制药水、甚至动用了一丝微弱的先天元气进行激发和解析,试图逆向推演巫僰之术的能量运作原理和弱点。
“他们的力量根源,确实与我们所知的传统玄门路数迥异,”周小小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围坐在一旁的石坚和周成业说道,她面前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复杂的能量流向图和符文拆解,“更偏向于一种……对死亡、衰败、负面情绪的极致利用和引导。那种黑雾,并非单纯的阴煞之气,其中蕴含着极强的‘污染’特性,能够侵蚀生灵精气,甚至扭曲地脉中流转的天然灵机。”
周成业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面前摊开着大量古籍复印件和地方志:“我这边也有些发现。结合那名主祭提到的‘石母’和‘地脉节点’,我查阅了近百年来各地上报的异常地质活动、离奇瘟疫以及大规模非正常死亡事件的记录。排除掉明显自然成因和人为因素的,确实有几个地点,在时间点和事件特征上,与巫僰信徒可能的活动模式存在隐晦的关联。”
他指向地图上用红圈标记出的几个位置:“西南的密林深处,西北的荒漠边缘,甚至……东北的老工业基地附近,都曾出现过难以解释的能量异常波动或集体性的精神癫狂事件。如果这些都是他们在尝试标记‘门扉’或污染地脉,那么他们的网络,恐怕已经渗透得很深了。”
石坚沉默地擦拭着他的那对短戟,烈阳内息在体内缓缓运转,驱散着因接触过多阴邪之物而带来的寒意。他虽不擅长这些精细的研究工作,但武者的直觉让他对潜在的威胁更加敏感。“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碰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在试探,在布局,而且范围是全球性的。”
“没错。”周成业深吸一口气,“三星晦暗,地脉移位……这预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必须更快,更主动。”
就在这时,办公室那台需要接线员转接的老式电话机刺耳地响了起来。周成业快步上前拿起听筒。
“是我,周成业。……什么?确认了吗?……好,我知道了。我们立刻去准备。”
放下电话,周成业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峻:“有新情况。西北分局的同志在协助地质队进行祁连山脉矿藏勘探时,在一个废弃多年的古代矿坑深处,发现了非自然的能量反应,以及……类似巫僰信徒活动痕迹的壁画和符号。当地近期出现了几起牧民牲畜诡异干瘪死亡的事件,症状类似精气被抽干。”
他目光扫过石坚和周小小:“上级命令我们,‘逐影’小组即刻出发,前往祁连山区域进行调查。优先级:最高。”
数日后,祁连山脉东麓,一片荒凉而壮阔的戈壁与山峦交界地带。
吉普车在颠簸的碎石路上艰难前行,卷起漫天黄尘。窗外是望不到边际的灰黄色调,嶙峋的山石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远处雪峰连绵,却感受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干燥的风裹挟着沙粒,拍打着车窗。
开车的是一名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中年当地向导,名叫巴特尔。副驾驶上是石坚,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地形。后排,周小小和周成业则抓紧时间最后核对资料。
“根据情报和巴特尔向导的描述,那个出事的矿坑位于鹰嘴崖下方,当地人称之为‘鬼哭洞’,”周成业低声道,“据说早年是开采某种稀有金属的,后来发生了大规模矿难,死了不少人,就废弃了。近几十年,除了偶尔有胆大的牧民进去避风,几乎无人踏足。”
巴特尔闷声接话,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有些含糊:“是哩,老辈人都说那洞子邪性,晚上能听到里面传来哭声,像好多人在哭。以前有羊跑进去,找回来就只剩皮包骨,邪门得很。”
周小小翻看着临时赶制出来的、基于有限信息绘制的矿坑结构草图:“能量反应最强烈的区域,推测在矿坑的最深处,也就是当年矿难发生的核心区域。那里阴气积聚,死怨之气经年不散,确实是巫僰信徒喜欢的‘好地方’。”
石坚握了握腰间的短戟,感受着戈壁滩上稀薄却炽烈的阳气,缓缓道:“这里的天地之气,刚烈雄浑,与西南的阴湿截然不同。他们选择这里,要么是另有依仗,要么就是……他们所图更大。”
车辆无法再前行,众人下车,背负着装备,在巴特尔的带领下,徒步走向那片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山崖。
越是靠近鹰嘴崖,空气中的燥热似乎减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风穿过嶙峋的石缝,发出呜咽般的声音,隐约间,竟真似有无数冤魂在哀泣。
“就是前面了。”巴特尔指着一个隐蔽在山坳里、被碎石和枯草半掩着的黑黢黢洞口,脸上露出一丝畏惧,“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周成业理解地点点头,支付了报酬,并郑重嘱咐他不要将此事外传。巴特尔如蒙大赦,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