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毕业那天，江匀才将自己要转去上海就学的消息透露给好友。
胡祥州知道后感觉天都要塌了，不信邪地再次确认，“老江，江哥，你爸真的要把你带去上海啊？”
“嗯。”
人头攒动的考生堆里，两人顺着人流往校外走。
“啊，那我们以后得隔好久才能见一次面了，”胡祥州抱头，发出遗憾的嚎叫，“不要啊，老江，离了你，还有谁能和我一起狼狈为奸啊！”
“……”
他中考语文肯定不会及格！
身边的江匀沉默地翻了个白眼，随定住了脚步。人影憧憧，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牢牢地锁定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彼时，程希正单手抱着准考袋，和几位同学站在树荫底下聊天，笑容温和明媚，并无考完试之后的愁容。
见他杵得跟木桩子一样，胡祥州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张望，随即便在人群中看见了他的小青梅，那位年级第一的学神。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肘了一下旁边的人。
“这么舍不得？放心吧，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每年寒暑假你不还可以回来嘛？还是说……你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会喜欢上别人啊？”
听着他发出的贱笑，江匀面无表情地回他一肘击。
“哦莫！”
胡祥州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嘿，他急了他急了
“你确实应该有点危机感，毕竟人家年级第一，长得好看，性格温柔……这样的女孩子，男女老少通吃，很容易让别人喜欢她的。”
不愧是好友，尽说一些想让人揍他的话。
“听说已经有市里的高中提前联系她，来挖人了，唉，可惜我的分数不够去上市高中，不然还能帮你充当一下护花使者。”
江匀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刀又一刀，咬牙道：“快闭嘴吧你。”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许是他的目光毫无掩饰，少女若有所感地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有些紧张。
她看见他，明显怔愣了一下，本想移开目光，又似乎觉得装作没看见有些不太礼貌，便朝他颔首淡笑，视作招呼。
原本青梅竹马相伴了那么多年的两人，在这一刻，好像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江匀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等他回过神来，已经顺从心意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垂着脑袋。
周边的其他同学见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你推我搡地对视一眼后，识趣地站远了一些。
“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吗？”程希率先打破沉默。
自从两人闹矛盾后，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地说话了，曾经的熟稔变成了如今的疏离。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想。
心尖泛起蚂蚁啃噬般的痛痒，少年狼狈地想要落荒而逃，面上却因为下压的嘴角和微皱的眉心，显出几分阴郁的凶，瞧着有些唬人。
本来站远了一些的同学见状收起了嬉笑，有些紧张地盯着两人。
程希见他许久都不说话，有些疑惑地微微歪头，正欲开口提醒他，却见他抬手朝她伸来。
不知怎得，她想到了上次雨雾里，少年朝她伸来的手……
她鬼使神差地后退了一小步。
江匀的手僵在半空。
她在躲着他？
她在怕他吗？
他上次打架的样子太凶了，吓到她了吗？
他在她心里的印象是不是已经变得非常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