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赤谢的身影终于在林间一块凸起的巨大青石上稳稳停下,他周身热气蒸腾,长长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浊气,那浊气如一道白色气箭般射出数尺,才在晨风中缓缓消散。
“小子,老夫能教你的,关于这‘虎步’的全部精髓奥义,都已经尽数演示讲解完毕,绝无半分藏私。”赤谢的声音略带一丝演示后的疲惫,但目光炯炯,依旧锐利如鹰。
陆觉站在虎皮毯上,俯瞰着下方青石上虽显疲态却依旧身形挺拔如松的赤谢,胸中气血翻涌,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激充斥心间。
这一夜的观摩与聆听,远胜他过去数年对虎步的闭门苦修!若是说他之前对虎步的理解是一条涓涓细流,那么此刻,在他脑海中奔腾的便是浩瀚江海!本以为被自己修炼到极致、再难寸进的虎步,此刻看来,竟然连真正的门槛都未曾踏入,只能算是粗浅至极的皮毛!
陆觉深吸一口山间清冽的空气,对着下方的赤谢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前辈倾囊相授,再造之恩,晚辈铭感五内,永世不忘!”感谢的话语简单,却字字发自肺腑。
赤谢坦然受了他这一礼,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看着陆觉,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记住,虎步虽然厉害,堪称顶级身法,但也要看你如何运用。更重要的是,你非我虎族之人,血脉不同,老夫亦不能将我虎族其他用以配合虎步的心法战技传授于你。”
他神色一肃,郑重道:“所以,你若想将这虎步的真正威力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日后务必要寻到一种能够与它完美契合的功法来作为根基与辅助,方能刚柔并济,相得益彰,否则,便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了。”
陆觉闻言,心中一凛,连忙再次躬身行礼,沉声道:“前辈教诲,晚辈字字句句铭记于心,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明白赤谢的苦心与期盼。这位虎族太上长老,是真心希望这门绝学能够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
陆觉已在心中暗下决心:将来若有机会,他定要在断魂门中寻得一名天资聪颖、心性坚韧的弟子,将这完整的“虎步”原原本本地传授下去。如此,既不辜负赤谢前辈今日传功的厚望,也算了却钱大谦钱叔当年对自己的一番栽培之心。
这一刻,一个名字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倏然划过陆觉的脑海——秦风!
钱叔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及的,他那位天纵奇才的师弟秦风。不知道断魂门薪火相传,现在门内会不会有未来超越秦风,甚至钱大谦的惊艳人物。
周国王城,夜色如墨,仿佛一块巨大的黑绸覆盖了天穹,却难掩其下涌动的繁华。长街两侧,酒肆茶楼灯火辉煌如昼,喧嚣的人声、酒令划拳之声、丝竹管弦之声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幅鲜活的市井夜宴图。
然而,与这外界的繁华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城刑部深处的一间静室。
室内,一豆昏黄的烛火在青铜灯盏上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案几之后,端坐着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青年。官袍剪裁得体,腰间悬挂的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宇轩昂。只是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偶尔压抑不住的低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显是旧疾未愈,又添新愁。
此人正是周国刑部监察正使,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