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怀中的动静拉回神识,遥渺渺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汗湿后背。
糖刀哼哼唧唧地挣扎着,抗议遥渺渺箍得太紧。
“乖。”遥渺渺松了些力道,摸了摸糖刀毛绒绒的虎头,始终没有放下糖刀。
即便殿内有火炉烘烤温度不低,但遥渺渺此刻只觉得心底不停地涌起寒意,她需要糖刀纯阳之体的暖意。
将双手藏进糖刀柔软的肚皮,遥渺渺低声道:“离立冬还有多少时日?”
“回禀殿下,明日便是立冬。”
凝蔓的声音恭谨低柔,听在遥渺渺耳中,却像是梦中的那条血蛇猝然发难,窜起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咽喉。
那毒液在让人一阵茫然麻木过后,在血管内散发出无尽的阴冷。
李夫人死在了刘髆出生后不久的一个秋天,而今天是秋天的最后一天。
遥渺渺想说什么却又哽住,不知该怎么说。
在渺茫却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的命运面前,即便皇权,也显得无力得可笑。
当刘彻回寝殿时,就见到遥渺渺抱着糖刀站在窗边远望。
抬手屏退宫人,刘彻轻柔地唤了声“卿卿”。
见遥渺渺转头看他,才上前随手将擦拭头发的细麻布巾一扔。
将遥渺渺拥进怀里:“在看什么?”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昔日只觉文采斐然,今朝方觉余劲深远。”
刘彻闻言眼角微眯,垂眸关切地看着遥渺渺。
只见遥渺渺目光悠远,仿佛凝望着他难以知晓的地方,那眼中的情绪也是他无法读懂的。
“别站在风口,当心着凉。”刘彻拎起糖刀放到窗外,然后将窗户阖上,“吾有些累了,卿卿陪吾昼寝好不好?”
见遥渺渺没有反对,刘彻便拦腰打横抱起遥渺渺,将遥渺渺放置在小榻上。
刘彻未梳发髻,长发随着动作披洒在了遥渺渺的脸上。
被湿凉的触感激得一颤,遥渺渺撩起这头发摸了摸,蹙眉道:“这头发还没干,当心头疼,我去拿布巾给你擦擦。”
说着遥渺渺看向夹在窗台上的布巾便要起身。
刘彻却将遥渺渺揽回怀里,和遥渺渺一起挤在小榻上,将遥渺渺之前垫头的驼绒毛布塞进遥渺渺手里:“用这个。”
糖刀还在窗外呜咽和抓挠,遥渺渺有些于心不忍:“窗外那么冷,糖刀它。”
“别理它,这个天气它要是能冻死,那它也就不用活了。”刘彻将遥渺渺的脸捧回面对他,“卿卿看着吾好不好?吾好想好想卿卿。”
“少来甜言蜜语这一套。”遥渺渺将刘彻的手按下,用布小心擦着刘彻的头皮,“怎么不让宫人点个熏笼,把头发烘干?这还有水汽呢!”
“知道卿卿也想吾了,吾当然更急着来见卿卿了!”刘彻轻轻的吻了吻遥渺渺的脸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朵被压瘪的粉花,“吾见陌上花开,想着卿卿定然喜欢,便采了来,没成想揣在怀里就压瘪了,过几日吾和卿卿同去那里赏花可好?”
“这是什么花?”遥渺渺腾出一手接过粉花。
“吾也不知,只想着卿卿会喜欢,就更急着见卿卿了。”刘彻说着便又将遥渺渺揽进怀里,埋首在遥渺渺颈窝深深嗅着。
遥渺渺推了推刘彻,没有推开,也仅仅只是柔软地说了句“别闹”,便由着刘彻,自己则继续擦拭着刘彻的头发。
“绿骢一定是知道了吾急着见卿卿,所以跑得又快又帅气。”刘彻靠在遥渺渺的肩头黏糊着,“可惜卿卿没见着,也不知道快马回来的吾帅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