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只论正邪,不论身份!”
死寂的氛围被骤然打破,沉默许久的李长卿终于动了。他足尖一点,青白色的道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飞掠上前,悬停在半空之中,一双眸子阴鸷地盯着陈北墨,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陈北墨,你倒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说得那么好听,怕不是心里有鬼,想借‘除邪’的名头,行铲除异己之实吧!”
他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四周,音量陡然拔高:“如今蓝田镇外围已有魔兽蠢蠢欲动,也不见你们派弟子前去清缴!反倒在此地布下天罗地网,搞出这样的大阵势,明摆着就是冲老夫来的!哼!”
李长卿抬手理了理衣袍,姿态倨傲如旧:“别忘了,如今我李长卿,依然是道玄宗白云峰的峰主!没有宗主的亲笔谕令,你们若是贸然对我出手,就不怕背上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名,被天下人耻笑吗?!”
“李师兄!”
陈北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是从牙缝里硬生生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周身灵力隐隐震荡,显然已是怒极:“你勾结魔物,暗中掳掠本宗弟子,进行那些伤天害理,不可告人的禁术实验!桩桩件件,皆是滔天罪孽,单凭这些,就足以让宗主将你逐出本宗!”
“我今日叫你一声师兄,便是给你最后一次体面的机会!”陈北墨向前踏出一步:“现在立即让开!等这边事情一了,随我回宗门领罪,或许还能留全你些峰主颜面!”
“哈哈哈哈·····”李长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癫狂与愤怒:“领罪!?陈北墨,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领罪二字!不是我呕心沥血,道玄宗能有如今的规模?!”
他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说起来,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屠城除秽的做法,你们过去不是一力反对么?怎么,如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这些坚守多年的原则都可以弃之如敝履了?”
陈北墨脸色愈发严峻,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冷冷驳斥:“此一时彼一时!过去那些沾染魔气之人,尚有治愈之法,因此那些极端手段才颇具争议。而如今这城镇内的诡异黄雾,乃是至邪至秽之物,侵蚀神魂,无解无救!一旦扩散,必将蔓延四方,为祸众生!”
说着,他猛然抬手捏起剑诀,原本悬浮在高空的巨剑虚影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万丈剑气冲天而起,阵阵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狂风呼啸而至,裹挟着凌厉剑意的风刮在众人脸上,竟如同刀割一般刺痛,严安国身后不少修为较低的人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后撤了一些距离。
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严安国见状,脸色大变,他咬了咬牙,向前踏出一步,浑厚的气血之力扩散开来,压下了些许狂风,沉声道:“二位!若只是道玄宗的宗门恩怨,还请二位私下解决,不必拉着这一城无辜百姓陪葬!你们若是要分个高低胜负,上高空一决生死也就是了,为何非要毁了这蓝田镇!”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陈北墨,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恳求:“陈峰主!这黄雾诡异之事,我们永安国也是刚刚发现,前后不过数日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们怎么就断定没有治愈之法呢!?本将军听闻,西贺州的药王宗医术通神,宗门之中神医无数,更有上古传承的疗伤圣典。我们还没有试过向药王宗求助,不如再宽限月余时间,让我们派人前往药王宗求援如何!?”
闻听此言,一旁的龙钰轩心中顿时活络起来,脑海中快速思索。他想起诸葛渊的鸿蒙聚灵印,那印法神奇无比,蕴含天地灵气,颇有夺天地造化之力,说不定真能驱散这种诡异的黄雾。只是他心中清楚,一月前诸葛宗主为了治愈黑花病,才刚使用了这种神奇的秘术,如今还在闭关恢复,想要请他出山相助,恐怕还得等上四个多月的时间。
而且眼下,他明面上已经效忠于清教,若是这个时候开口支持严安国,就等于公然与清教作对,还会暴露自己与诸葛渊的关系,得不偿失。诸多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龙钰轩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出言支持严安国。
陈北墨微微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没有派人去求助,因为刑天就在那药王宗,若是他们有办法医治的话,根本不需要借助道玄宗的力量······。可这些隐秘之事,外人并不知道,严安国此时抬出药王宗,倒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有些难以应对。
见陈北墨沉默以对,慕容龙城也趁机上前一步,开口劝道:“陈峰主,这黄雾虽邪异无比,可这一城的百姓是无辜的。但凡有一丝治愈的可能,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他们的性命!陈峰主,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给这些百姓留一点时间吧。至于你们道玄宗内部的恩怨……就如同严将军所说,我龙啸山庄绝不会插手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