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一下睁开眼睛，算了一下时辰，雾气大概持续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从正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太阳一半落在山下。
她推开窗户，浑浊的水面映衬着太阳橘红色的光芒，残阳如血，他们的船似乎在血水中前行。
她微微眯起眼睛，“前面好像也有船。”
前面是一座高山，水蔓延到山腰位置，山上隐隐有人居住的模样。
“黑山。”叶谨言笃定。
说来也巧，当初他们还在黑山上停留过。
“不停，直接过去。”顾南枝发话。
“是。”
之前药潇也想献殷勤，只是被叶谨言抢先，现在温度降低了许多，他也恢复了活力。
他下到船舱中，驱使几头老黄牛，让它们围着磨盘转圈，自己则到了甲板上。
船还未靠近黑山，叶谨言拉了顾南枝一把，两人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下一刻铛——地一声，一根箭钉在**，箭羽晃动。
“谁！”
叶谨言眉眼之间带上了一丝厉色，从后腰抽出长刀。
顺着箭的方向看过去，确定箭是从黑山方向射出来的。
顾南枝一声令下，暗卫立刻冲到甲板上，警惕周围的动静。
十来艘小船围过来，那些人都遮住面孔，手中带着武器。
“离开黑山！不许停留！”
顾南枝微微眯了眯眼睛，觉得为首的人无论沙哑的声音还是身上隐隐透出来的黄金色铠甲都有些熟悉。
她上前一步，亮出虎符。
这次是真正的虎符。
刚才开口的男人见了，立刻收了箭，跪在顾南枝的面前。
“见过陛下。”
巴肯低声，“那些人认识陛下？”
顾南枝勾起唇，不止，还都是熟人。
当初在吴州的时候被这些羽林军围堵，她用假的虎符哄骗这些羽林军去拯救百姓，只有北方水域上还有一个百姓身处危险，他们便不许归京。
没想到这群人的信仰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竟然一直死守北方。
“平身。”顾南枝高声。
为首声音沙哑的男人站起身，“丁悍听从陛下旨意，北方只要有一位百姓身处危机，羽林军便永不归京。”
“你们救了多少人？”
顾南枝发话。
丁悍一摆手，“请陛下移步黑山。”
船只停在黑山山腰上，顾南枝下了船，荒凉的黑山上已经建起了一排排石头房子，房门口一小片黑土地上还种植着作物。
这里约莫有四五百百姓，各个面黄肌瘦，嘴唇干涸的龟裂，可他们的眼中没有对未来的绝望。
丁悍高声，“速速拜见是陛下。”
周围百姓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他们不敢高声，怕将水中的怪物吸引过来。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南枝一行人心情复杂。
“我就说了，陛下绝对不会抛弃咱们的。”
“就是，咱们是大元的子民，陛下这不是过来接我们了吗！”
他们火热的眼神看着顾南枝，顾南枝抿唇。
“羽林军丁悍何在。”
丁悍半跪在地上，“丁悍在，请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