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撑着虚软的身体,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每一步都牵扯着尚未平复的疲惫。
墙壁上挂着他的行军背包,他伸手取下,动作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迟缓。
他熟练地打开背包深处的暗格——那里静静躺着十多枚他耗费心力、以自身灵力炼制的丹药。
丹药表面流转着温润的微光,隐隐散发着清冽的药香。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托在掌心,那丹药竟似有生命般泛着淡淡的暖意。
他俯下身,轻柔地将药丸送入佐藤美莎微张的唇间。
丹药入口,顷刻化作一股温热的津液,无需吞咽,便自动顺着她的喉间滑下,仿佛一道暖流,迅速渗入四肢百骸。
药力生效极快,佐藤美莎紧蹙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原本因剧痛而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
那折磨人的痛楚,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冰雪,迅速消褪。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望向赵天宇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与柔和。
“天宇君,谢谢你。”她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道出了那份劫后余生的谢意。
赵天宇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自责与怜惜:“不要谢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佐藤美莎闻言,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浅笑:“请不要这么说。从我决定跟随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这是我自已的选择。”
看着她强撑精神的模样,赵天宇心中更是柔软。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过她额前的发丝,动作充满了珍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出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佐藤美莎顺从地、轻轻点了点头。
巨大的疲惫感再度袭来,她安心地合上双眼,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
赵天宇守在床边,直至确认她已经沉沉睡去,才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他将剩余的丹药仔细收好,脚步放得极轻,如同怕惊扰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掩上了门。
赵天宇刚轻轻带上房门,转身踏入昏暗的走廊,便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戴维正领着他那几位身形魁梧的保镖,匆匆朝着自已这边赶来。
方才那场与恐怖怪兽的生死搏杀,喊声震天,能量激荡,赵天宇和他的人几乎是以命相搏。
然而,在整个过程里,戴维和他这支看起来装备精良的保镖队伍,却始终未曾露面,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刻再见,赵天宇心头那股被压抑的不满与怒火,几乎瞬间升腾起来,眼神也随之冷了下去。
戴维显然也清楚自已理亏,一看到赵天宇,立刻加快脚步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关切,但那关切之下,是无法掩饰的尴尬与局促。
“赵门主,你……你没事吧?”他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天宇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如同结了冰碴:“没事,死不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疏离和毫不掩饰的怒气。
戴维被这话噎了一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深知此刻绝不能与赵天宇交恶,他的宏图大业,他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还需倚仗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天门之主。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更加恳切的神情,语气也变得急促而真诚:
“赵门主,对不起!我知道您在生我的气,我也明白我之前的做法非常不够意思,非常没有面子!”
他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但请您务必相信,并非我戴维贪生怕死,故意让我的人袖手旁观。实在是因为……因为我们实力不济啊!”
他摊开手,脸上露出无奈又羞愧的表情:“您和您手下弟兄们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过的,那些怪物何等凶残?我们这点微末道行,若是贸然冲上去,非但帮不上任何忙,极有可能乱了您的阵脚,成为您的累赘和负担啊!我……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您万万体谅我的难处!”
他的话语连珠炮似的,既是在解释,也是在恳求,目光紧紧盯着赵天宇,观察着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赵天宇听完戴维那番言辞恳切却又难掩苍白的解释,脸上的冰霜略微消融了些许,但眼底深处那抹疏离并未真正散去。
他无意在此事上再多作纠缠,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他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再多说也无益。我还要去看看我那些受伤的兄弟,他们需要我。如果你没有其他要紧事,就请先回去休息吧。”
戴维察言观色,见赵天宇确实不愿再多谈,也很识趣地没有再凑上前。
他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好的。赵门主,那您先忙。如果之后有任何需要我和我的人出力的地方,请务必派人通知我一声。”
说完,他便带着几分讪讪的神色,领着自已的保镖队伍转身离开了,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远去。
直到戴维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赵天宇才收回目光,转而走向霍战和火狼所在的房间。
之前为了便于照顾和确保伤员能得到及时的休息与救治,蝎子他们已经迅速做出了安排:所有受伤的成员都被集中安置在了相对安静、易于照看的二楼,而像霍战、火狼这样伤势不轻的骨干,则被特意安排在距离赵天宇房间不远的地方。
至于没有受伤的人员,则统一转移到了三楼居住。
赵天宇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房间内光线柔和,银狐正守在床边,细心地为躺在床上的霍战和火狼擦拭额角的汗珠,或是调整一下他们手臂上输液管的位置。
“宇少,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银狐一见到赵天宇走进来,立刻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关切与一丝不赞同,“您自已也受了不轻的伤,应该好好静养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一声就好,何必亲自奔波。”
赵天宇缓缓走到床边,目光逐一扫过霍战和火狼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以及他们身上缠绕的厚厚绷带。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因疲惫而有些低沉,却异常坚定:
“不碍事的。这点伤我还撑得住。若不能亲眼看到兄弟们是否安好,亲自确认他们的情况,我的心……实在无法踏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