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谁都知道钰嫔不是聪明人,养出的孩子不见的多么优秀。
但是太后不同,太后有两子,一位是英年早逝的前贤王。
贤王人如其名,是个优秀的皇子,是当初先帝属意立为太子的。
但是贤王命不好,那时候京城闹瘟疫,染上了天花,没了。
另一个儿子就是陈画屏的父皇昌平帝,昌平帝虽然这几年昏庸了些,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是有才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了现在的皇帝。
由此可见,太后教育小辈是有些心得。
六皇子要是给了太后,说不准会有大出息,但是陈画屏阻断了这条路。
钰嫔看不清这件事,她就顺理成章的让六皇子留在钰嫔的身边。
听了陈画屏的话
元池面不改色,说道:“公主想多了。”
陈画屏看向她,元池继续道:“公主不仅面若天仙,心肠也是菩萨心肠,怎么会恶毒,这是成全了钰嫔的慈母心肠。”
陈画屏原本是有些想不开的,但是听了元池的话,也忘了什么想不开想的开的。
只是心里再次想到元池是真会说,无论是黑的红的,到她嘴里都成了白的。
她一向脸皮薄,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学了元池的厚脸皮。
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本公主确实是面若天仙,心肠是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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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画屏出宫的那天,元池去监察院报告去了。
说是去监察院报告,但是其实是想去看看公主府。
她还没有去过公主府。
当然元池也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了看。
公主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元池就走了,去了监察院。
元池去监察院报告,没有看见崔正。
但是看见了庄惕守。
因为是兼职,所以元池手底下那一百多号人并不是自己在管理。
那些人虽是听着元池的差遣,但是平日里面是跟着庄惕守的。
庄惕守在操练人。
监察院手下的人,几乎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本事的。
元池看了他们训练,然后被庄惕守问要不要也学个一招半式。
元池道:“我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庄惕守道:“不算晚,而且不指望你干什么,但是怎么也得会两手。”
元池觉得有道理,就跟着学了两手。她确实不是这块料,加上衣服也不对,没有换上监察院的衣服。
只是普通的袍子,怎么也不对劲,所以就练了一个时辰就放弃了。
她说:“等我改日在练。”
练武这件事不是一日就成的。
庄惕守这个练了那么多年的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强求,只是说道:“一会我要去抄家,你去不去?”
元池竖起来耳朵。
抄家这件事情她太熟了,毕竟自己家就被抄过。
元池道:“满门抄斩吗?”
庄惕守吸气,说道:“你小子还挺狠啊,直接就满门抄斩。”
元池:“……”她就见过满门抄斩。
庄惕守说道:“不是,是户部的人,也不是满门抄斩,就是官员入狱秋后问斩。
家产充公,家里人不用受罚,但是全部净身赶出去。”
他说完这些继续:
“都督从永州回来,皇上下旨让他查朝廷贪污的事情,说是从盐粮入手。
于是就查出来户部的一个小官,不过只不过是牵连到的,不是主谋,所以罚的也不重。”
庄惕守一边说着,一边集结了人要去抄家。
元池不着急回宫,宫内的事情,她安排完了,所以就兴致勃勃和庄惕守一起看抄家的了。
路上元池知道了事情始末。
就是那个户部官员其实是无辜的,是上面弄下来顶罪的。
国库空虚,皇帝想要杀鸡儆猴,让官员将平时贪得吐出点,就抄了一人的家。
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吓人。上面的人皇帝动不了,就拿能开刀的杀鸡儆猴。
元池陪着庄惕守去了那人的宅子。
官员大概是早就接到了圣旨,跑都没跑。
庄惕守去的时候,他跪在自家的祠堂,老泪纵横。
元池看了一眼,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祖父。
实在是过去了太多年了,元池也不记得自己家被抄家的情景了。
只记得到处都是脚步声,呵斥声,哭喊声有人堵住门,所有人都在逃。
这家大概是不用满门抄斩,所以没有人逃走,只是有人在哭。
祠堂围了一群女眷和小辈。
年纪最大是要被抓起来的官员,他对着自家的牌位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被监察院的人带走了。
他被带走了之后,就有人去扑上去拽着监察院的人,元池去看这人,发现是个年轻的男子。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官员的孙子。
他大喊道:“昏君,我祖父一生清廉,怎么会贪污枉法,凭什么被抓,要抓去抓那些真正贪污的人啊。”
青年眼珠子通红,声音大的在祠堂都有回声。
他说的是大不敬的话,庄惕守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将人一脚踹飞。
元池只听着碰的一声,下一秒人就已经飞到三米外的地方了。
青年被踢的捂着肚子,但是还等着再说什么,就被身边的妇人捂住了嘴。
妇人年纪不大,和青年也是般配。
她眼睛红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哭过一轮了。
捂着青年的嘴的时候,她还说道:“夫君,你别说了。你要是再说,让皇上知道,今年的殿试,你要怎么办,家里还指望着你呢。”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传遍了祠堂。
青年挣扎,说道:“不过是昏君,大不了就不入朝堂。”
年轻妇人气急了,直接给了青年一巴掌。
青年被打了一巴掌,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几个人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元池听着他们的话,知道了这原来是今年科考的学子。
元池抬眼又去看了看青年,她眼睛好使,看见了那人手指出的茧痕。
手上有着茧痕的不一定是兵卒,也有可能是书生。
元池父亲手上有着茧痕,祖父手上也有,这是长年练字留下来的。
元池觉得这书生应当是个好学的,要不然也不会考到了殿试,还有一手老茧。
老官员被带走,紧接着有人搜这些人的身。有些女眷不愿意让男子近身,自己老实的将身上的首饰珠宝褪下去。
只穿着一身素衣。
庄惕守敬佩读书人,也因为知道始末,对于这家人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将人赶了出去。
府中空了之后,按例清查库房。
元池跟着去看了库房,库房搜出了几百两现银,还有几批过了气候的布子,和几个漂亮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名家的字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庄惕守说道:“这怎么交差,要不然我去拦住那些人,问问东西是不是拿走了。”
元池抬眼看他,说道:“那些女眷因为怕监察院的人搜身,身上的东西都卸干净了。”
这是真的,庄惕守也看见了,女眷应当是干净了。至于男子,不出意外也是干净的。
女眷可以宽容一点,但是男子都是彻底搜了身的。
保证什么都没有带出去。
庄惕守道:“那这是真的那么少。”
元池点头。
她觉得应当是真的,因为刚才那些妇人卸下来的首饰,也没有名贵的。
有几件元池在几年前见过,是几年前时兴的,早就过了时的。由此可见,这家人是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
元池觉得可惜,老官员肯定是白死了。他孙子说的也应当是真的,老官员清正廉洁。
庄惕守闻言作罢,其实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交差,就是看起来寒酸一点。
不过寒酸的不是自己,他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
既然元池都那么说了,庄惕守也不再为难。
抄家没什么意思,元池看过之后就要走了。
临走前庄惕守问道:“过几天来不来练武。”
元池答应了。
她不着急回宫,因为出宫前一天见了小南。小南给她银子,让她去买桃花糕给桃霜吃。
元池打算买完再回去。
她往卖桃花糕的地方走,然后才转了几个路口,就遇见刚才看见的被抄家的一家。
元池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想到了刚才看见那家的库房寒酸的样子。
还是走上前去。
青年还记得元池,他哼了一声,然后捂着肚子,带着一堆老的少的女眷走。
元池想,庄惕守那一脚应当是不轻。
青年身边说是一堆女眷,但是不过才三个。
元池听庄惕守说了,这家算是仁善,因为知道要抄家了,所以奴仆全部给了卖身契,放了。
所以这人身边只有三个女子,妻子,母亲,祖母。
至于为什么没有父亲。
是因为年少丧父。
元池就当作看不见青年的态度,上前将人叫住,她说道:“不知道公子要带着家中亲眷去哪里?身上可有银子。”
随后有说了句:“公子对于今年的殿试可是还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