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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未来画卷(1 / 2)

没有预兆,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被连根拔起的失重感;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探入你的思维深处,轻轻一拽——你便从那个被称为“现实”的锚点上脱落了。

眼前不再是图像,而是纯粹颜色的洪流,猩红与幽蓝如同沸油与水般相互倾轧,迸发出无声的尖叫;祖母绿和鎏金扭曲成克莱因瓶的怪诞形状,向内无限旋转。

这些色彩没有温度,没有意义,只是纯粹视觉的蛮横存在,冲刷着你的认知边界。

好在高工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现在状态的他,也没有脸了。

在‘模拟时间线’中,高工变成了一条线。

然后,他‘感觉’到了其它的线,无数条,亿万条。

它们不是视觉意义上的线,而是可能性的纤维,是因果的脉络。

它们从虚无中生成,向虚无中延伸,散发着微弱的光。

有的粗壮、稳定,如同拧紧的缆绳;有的纤细、闪烁,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蛛丝。

高工的意识像一滴水银,落在其中一条线上,重量让这条线微微下沉,与其他无数线条产生了微妙的引力涟漪。

‘有引力神格还真是方便,至少不同的时间线不会打结。’

在‘模拟时间线’的状态下,最蛋疼的其实是不同方向的时间线纠缠在一起。

这意味着不同的时间节点产生了重合。

就像是去割阑尾,结果发现它跟其它肠子缠在了一起,还打了个死结。

这绝对是要老命的事情!

而在高工的有意操控之下,所有的时间线在引力干扰下,产生了一个微妙的偏折。

这就不会相互干扰了。

高工尝试着‘观想’。

这同样是老司机才能够去做的事情。

新人的话,很容易就会观想出一些‘时间怪物’出来。

而这些‘玩意’,一旦从模拟时间线爬出来,落入主宇宙中,那就是真实存在了。

所以它们会千方百计的勾引你的神志。

高工并没有受到这种困扰。

他的意志很坚定。

而在观想之中,周围的时间线不再是河流,而是立体的丛林;你能同时目睹一颗种子的萌发、一棵大树的参天、以及它最终化为尘土的每一个瞬间,所有这些阶段像透明的胶片叠加在一起。

你向它“瞥”去,一场战争尚未爆发,但其所有可能的结局——胜利、失败、僵持、湮灭,都已如星辰般悬挂在因果的枝头,明灭不定。

高工几乎瞬间‘看’到了与星际大可汗的‘最后一战’。

双方的游牧者大军在相互厮杀、攀咬,对方出动了极端物种兵团,而己方也出动了四阶融合兵种。

而高工也知道了对方的星系武器类型——甚至不是一种,而是三种。

吸收恒星能量、哺育宇宙怪物的‘星系活物祭坛’

通过量子纠缠同时出现在多个恒星系,用生物场直接激活恒星聚变反应的‘噬星者’。

通过量子纠缠传播的物种形态病毒‘可汗瘟疫’

高工甚至还看到了对方的那个‘时间武器’。

不是宇宙宝物,也不是宇宙遗物,而是大可汗血脉宝物——游牧者之杖

它需要激活星际大可汗的第三个天灾特性,‘征服者之鞭’才能使用。

‘原来是这样。’

在‘未来’,大可汗轻轻一压手上的华丽权杖,便有一道道飞升光芒的鞭影从天而降,跨越时空,覆盖星系,覆盖血脉,阻塞未来,进行‘飞升(伪)级打击’。

高工有点明白了。

‘我以前听说在宇宙宝物与宇宙遗物之间,有一种只有‘文明力量’才能凝聚的文明之宝,它比宇宙宝物要珍贵,在权能方面却又比不上遗物,能力介乎于二者之间,相当于巨构,但又比巨构要体积小的多,原来这种传说是真的。’

在这个‘未来’之中,高工几乎见到了星际大可汗的所有手段。

不过他没有看到‘自己’。

以自己作为时间线的‘推演对象’,那就只能看别人,无法看‘自己’。

作为‘模拟时间线’的大忌,在‘模拟时间线’中,严禁自己观察自己,这会诱发各种诡异的‘时间悖论’。

这也是为什么在‘模拟时间线’中,一般只建议使用一个‘视角’观察未来。

观察的‘视角’一旦变多,危险会呈指数级上涨,一旦出现‘视角’对撞,那‘看’到什么,就不是观察者自己说了算了。

不少特别厉害的观察者文明,突然就神秘的消失不见,很多都是这个原因。

不过在‘未来’之中,不管星际大可汗使用了什么手段,那个看不到的‘自己’都能随手破解。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星际大可汗越来越焦急的神色是做不到假。

‘未来的我还挺猛啊。’

高工吃瓜的想。

不过有一件事引发了他的注意。

那就是随着星际大可汗被打压,祂身上的飞升光芒越来越浓郁。

甚至导致周围的游牧者大军,不管是那些体积恐怖的生物舰船,又或是那些极端进化的可汗卫队,身上都冒出浓郁的飞升光芒。

‘这老兄,不会要强制飞升吧?’

高工惊了一下。

别的不说,他要是飞升了,这一场仗可就打不起来了。

而退一万步说,对方一旦飞升成功,自己除了跑路始源宇宙,还真没别的办法了。

‘好似是,好似又不是——’

虽说‘飞升光芒’已经浓郁到足够支撑‘文明飞升’的地步,但是高工总感觉又不太像。

不过正当他想要仔细看的时候,这个‘最终战场’突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种‘空白’不是真空衰变那种,抹杀一切的白色,它更像是时间线的纤维断裂,导致‘可能性’本身被剥离出去。

同时时空温度在急剧上升!

“尼玛,这是‘熵噬兽’!”

一种相当知名的时空怪物!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片移动的、绝对的空无。

它所经之处,斑斓的可能性纤维会迅速褪色、僵直,然后无声无息地断裂、湮灭。

它不是吞噬物质,而是吞噬“可能性”本身——你“看”到它掠过一条时间线,那条线上原本枝繁叶茂的潜在未来瞬间枯萎,只剩下一条笔直、灰暗、注定的通往热寂的单行道。

高工二话不说,立刻取消这条线上的所有‘观察’。

下一刻,所有的景象开始向内坍缩,线条向意识核心收束,色彩被抽离,声音归于沉寂。

他又回到了‘时间线’的状态,并与这个‘未来’断连。

而他刚刚经历的时间线,迅速的燃烧殆尽。

好在高工跑路及时,‘熵噬兽’在烧完这条线之后,生命形态也迅速分解开来。

所以有一种说法,‘时空怪物’其实不是一种生命,而是一种时空现象,或者说,更接近于一种‘时空乱象’。

‘怎么会撞上‘熵噬兽’?我啥都没干啊,我要是想搞骚操作,星际大可汗早就在未来被我玩死了。’

高工十分不解。

虽然这么搞,他大概率也无法从这个‘未来’中逃离。

‘还是说,我其实是搞了,但其实现在的我还不清楚?’

这就是玩弄时空带来的副作用,一旦不同时间节点的‘自我’无法相互接力,完成逻辑回环,时空悖论必然出现,别说他了,飞升物种也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