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卿本有点生气,但他忽然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问:“你这是……还没忘记我说的那句话?”
他之前对庄宴说过一句:“鬼君在我眼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庄宴又不说话了,认识这么久了,桃卿也算了解他的脾性了,他不说话就是默认。
瞧着庄宴的冷脸,桃卿忍不住笑了,坐得离他更近了些:“看不出来堂堂的灵照鬼君还挺记仇,我的无心之言你也记得这么清楚?”
庄宴说:“越是无心之言,越是实话。”
“对不起嘛,我不该那么说的……”
桃卿悄悄伸手,指尖碰了碰庄宴的手指,将手心轻轻盖在他的手背上。
庄宴手指微蜷,似是本能地想躲,但硬是按着没有动,任由桃卿搭着。
“可是你要我怎么说呢,难道还要继续对你死缠烂打或是哭哭啼啼么,那岂不是平白惹你生厌。”
桃卿语气很软,落在耳畔像撒娇似的:“何况这不是我的错,而是你。我想将你变成特别的,是你不让我动你,我只好放弃你了,那之后我伤心了好几天呢,不信你去问长庚殿的人,随便谁都能证明我那几天心情不好。”
庄宴沉默片刻,说道:“是我不对。”
桃卿侧目睨着他:“知道自己不对就好,你打算怎么赔我?”
明明是他招惹庄宴在先,此刻却反倒理直气壮地责怪庄宴,偏偏庄宴也不生气,问道:“你想要什么?”
“把这瓶血喝了。”
桃卿拈起玲珑的瓷瓶,摊开庄宴修长的手掌,叫他握紧瓶子:“喝下去,我就原谅你。”
庄宴举起瓷瓶,喉结滚动,甜美的血液流入了他的喉咙。见他喝得一滴不剩,桃卿高兴地笑了起来,指尖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滑上去,在他微染鲜血的唇瓣上轻点一下。
“答应我,庄鬼君,以后只喝我的血好不好?”
桃卿将身体凑近过去,枕在庄宴的肩上,在他耳畔轻声道:“这样,庄鬼君于我就是最特别的人了。”
“好。”
……
自此之后,桃卿和庄宴变得日益亲密,从每日见面逐渐到几乎形影不离。
除了桃卿外出或者庄宴进入幻心塔修炼,他们就没怎么分开过了。
桃卿的师兄师姐们见此情景无不妒忌,却无可奈何,一来灵照鬼君法力高深,他们就算联起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二来论起容貌,他们竟也输了一筹,拿什么让小师弟回心转意。
唯一让他们还算欣慰的是,桃卿虽然极喜爱庄宴,但也不是只心系他一人。
若是有人约他出去玩,他还是会去,情笺帕子之类的信物他也会收下,不改合欢宫弟子的本色。
师兄师姐们贼心不死,嘱托路贞怜代他们打听情况,路贞怜遂来到长庚殿,与小师弟闲谈起来,状若不经意地谈起庄宴:“你与庄鬼君近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不就是那么回事,他去幻心塔修行了,要三四天以后才会出来。”
桃卿剥了灵果的果壳,将果肉放在路贞怜面前的小碟里:“来,师姐多吃点。”
“小乖真贴心。”
路贞怜笑眯眯地吃了,语气暧昧起来:“我问的也不只是这几天你们怎么样,就是……庄鬼君的滋味尝起来如何?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吧?”
桃卿剥壳的手一停,耳根微红地说:“还没到那一步呢,其实我连亲都没亲过他。”
“什么?”路贞怜扬高声调,“他是阳痿吗,你都这样了,他竟然碰也不碰你?”
“我也没怎么样啊。”桃卿说,“我又没在他面前脱过衣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师姐看着他的眼神十分痛心,好似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不然到了现在怎么还没对庄宴下手。
桃卿企图给自己挽回点面子:“我又不是修合欢道的,我们风月道就是求心不求身,我就想庄宴喜欢我,别的不强求。”
“不强求?我看是你求不来吧。”路贞怜恨铁不成钢地讽道。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桃卿痛心得很。
“何况我看他也不怎么喜欢你,要是喜欢你,他能忍住不碰你?”
路贞怜又说了句诛心之言,随后诱哄道:“不若出宫和师姐找乐子吧,你知道极葬门的掌门是师姐的好姐妹,近来她寻来了一批少年郎,个顶个的俊俏,不如你也挑几个带回宫里?”
俊俏的少年郎啊……
桃卿有点心动,往窗外望了望幻心塔的方向,思索半晌,最后点头答应了:“好,我要去。”
“这就对了!”
路贞怜笑逐颜开,拉起桃卿往外走:“我们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