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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正义逆反(完)(1 / 2)

第216章正义逆反(完)

黑暗的尽头传来返回的脚步声。

贝尔摩德还在那里,赤井秀一不见人影,她看起来百无聊赖,正在拿食指一下下卷着发尾。

“……物理的密码显示装置?”

她笑起来,将胸前的长发拨到脑后。

“你们都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它们被分散在哪里呢?”

“贝尔摩德,”唐沢裕开口道,“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他语气和表情都很淡,抱胸站在原处,只有面对面才能感到那种极富压迫感的架势。贝尔摩德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

“……我放在一个人的房间里。但只是其中一个。”

最后她一咬牙,从要说的话里选了台词最短的那一句。唐沢裕简洁而冷淡地一颔首,越过她匆匆而去。

诸伏景光在他身后,步伐却刻意放慢少许。

水密舱里的定时炸弹,解除倒计时需要同时有三个装置,他知道唐沢裕接下来要找的人是谁。经过贝尔摩德身边时,他以耳语般的音量开了口:

“我猜,你也不想她在这艘船上出事吧?”

“如果爆炸真的发生,”他微笑起来,“受损的先是水密舱。之后船体会失去浮力。完全沉没之前,还有接近三个小时的缓冲期。”

“直升机、救援艇……普通人未必没有一条活路,但也不一定总是那么幸运的。”

女人的脸色半沉下去,牙根微微地紧了紧,最终却不发一言。诸伏景光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追向唐沢裕的背影走去。

【等等,我好像稍微有一点乱……你贝姐之前不还在嚣张地拦路举枪,怎么现在就轮到她受制于人了?】

【区别是景光在不在吧,我也想不到别的解释】

【桥豆麻袋!这里的“一个人”、“她”,难不成说的是小兰吗?】

【这点很明显吧。盘一下逻辑就知道,“普通人未必没有一条活路”——他们指代的这个人在普通的游客中,如果是什么特权阶层,根本就没有这个顾虑。

能让贝姐束手束脚的普通人,锁定的范围一下子缩小很多,除了毛利兰,我根本想不到另一个人】

【qaq在遍地谜语人的世界有分析佬真好,ls受我一拜】

【既然都这么说,那其中的一道密码装置是就藏在小兰的房间里了?还是贝姐亲手放进去的?orz我又迷糊了,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贝姐就知道密码在哪的啊?】

【……我也被绕进去了,楼下来】

【我来提名一个透子,你们别忘了,之前的他就是拿贝姐的秘密来和她利益交换。这个秘密和小兰明显也不是同一个,盲狙一手贝姐和boss有什么特殊关系】

【哦哦哦哦哦,好有道理!】

【那最后一个问题,唐沢裕又是怎么知道贝姐护着小兰的?新一和小兰在纽约遭遇过银发杀人魔,这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啊?】

【……】

【这个时候就要搬出唐黑论:真正的boss无所不知.jpg】

【乐,把唐沢裕列为boss能解决一切问题是吧,我又懂了】

【?怎么又扯回唐黑论,玩梗的分析你们还真当真啊?

明明红方也说得清楚,他们本来就和贝尔摩德立场不同,既然知道对方手里有拆弹密码的消息,用手段逼人交出来怎么了,很合理啊?】

【哇,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完全相信官方明线的小傻瓜吗】

【你宁愿信唐红论都不愿相信我是秦始皇(慈祥)】

【……?

我落后版本一个时代了?】

【不妨这样想,就因为唐沢裕不是红方,才会以小兰的性命作要挟吧?柯学里真正的好人,小兰遇到了,还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正因为实质是黑方互撕,一方拿到了另一方的软肋,所以才会这么直击要害啊】

【哈哈哈哈景光还跟在后面补刀,没看到贝姐的表情都僵成那样了吗!】

【如果是之前的我,会觉得这是老贼自相矛盾吃书的错漏bug

但现在的我只会高喊:唐黑论再上一分】

【唐黑论再上一分!!!】

……

赤井秀一微微拧眉:“水密舱装有炸弹?”

“一道先前的应急预案,”唐沢裕简短地解释道,“目的大概是鱼死网破……为了阻止最后关头研究资料泄露。”

至于现在。

他眼神示意赤井秀一:对于阻止来说,大概已接近应急预案最初被制定时涵盖的紧急时刻了。

他们正在中央宴会厅的穹顶下,几个小时前还富丽堂皇的大厅,现在却已经一片狼藉。

桌椅翻倒、酒水倾洒,遗失的手帕鞋袜随处可见。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惊恐下混乱的逃亡——原因是藏身于人群中的FBI终于与组织成员发生了正面冲突;脆弱的平静一触即碎,赤井秀一匆匆从冷库返回,正接管了一部分后续的善后工作。

唐沢裕向周围扫了一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抓了一半,伤了一半,逃了一半,”赤井秀一的语气轻描淡写,“冲突还没有结束,但距离结束也不远了……我这就去找。”

“那个随机拆弹密码的显示装置,外观有什么特征?”

“现在还有两个的位置不确定。”唐沢裕说,“大概像电子时钟……有十位数字的液晶屏。密码的刷新间隔是一分钟,如果我没有记错,屏幕的外壳是白色的。”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按下引爆的人,一定不希望倒计时被人解除……”唐沢裕又思索两秒钟,“所以,三块物理密码一定会尽可能分散开。其中一个已经有眉目了,在十三层,一至四层由我排查,剩下的交给你的人。”

***

安室透大步往前走去。

他右臂摆幅很小,细看的话,手里正攥着什么东西。银灰色的边框从指缝中露出来,那其实是部手机。

早在今晚的柯南与赤井秀一抵达中央宴会厅前,唐沢裕已经等在那里,但他没在大厅,而是去了侧边的一个观景露台。两人抵达时看到他手机正亮着一段通话,电话那一头其实是诸伏景光。

但当时的唐沢裕不知道,诸伏景光的身后还有另一个人。

安室透一直留意着他们的踪迹。

发现诸伏景光时,他在靠海的栏杆边,手臂随意地支着身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右手松松地托着手机,底部的话筒对在嘴边,所以他开了免提模式。

安室透将自己往转角的阴影里藏了藏,在他的位置,可以毫不费力地听见电话中两人的话:

“你这么做,”诸伏景光说,“不会让他有种……被人安排的感觉吗?”

他话音忽然间微不可察地一顿,头部向右侧微微偏转。那似乎是一个想要向侧边看的动作,又在意识到之后生生止住。

他余光扫了眼身后墙角,若无其事地接上了之前的话。

“反正那个时候,他也揍不到我。”唐沢裕轻松道。

停顿的间隙异常之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头发生的微妙变故。一段打发时间的闲谈而已,他语气十分放松,诸伏景光却反而顿了顿。

紧接着,就听唐沢裕状似不经意地在后面接了句:“开玩笑的。”

“要走出这一步太难了,从循规蹈矩的秩序中跳出来,乃至于更甚一步,旗帜鲜明地反对它。”

“尤其是……从小树立的理念和价值取向。太难了,”他又重复一遍,“根深蒂固。”

诸伏景光:“自己想明白需要多久?”

“不知道。一辈子吧?”唐沢裕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战争,天灾。真发生也不好说,说不定还会被战时宣传给反向洗脑。”

“但到那一步已经晚了。后悔都来不及,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诸伏景光轻轻地摇摇头,但安室透觉得,他要表达的或许不是否定。摇头更多为的是某些隐含的东西,只是目前他看不懂。

唐沢裕又说:“况且,主动权不是也还在他手里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又没拿刀架他脖子。”

诸伏景光:“……”

安室透不知道他和柯南的事,否则就能听出这句话还在明目张胆地内涵谁,他只是觉得,这种措辞多少沾了点耍无赖的意思。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诸伏景光隐晦地向侧边瞥了眼,“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这么说。”

他语气加重:“我是真心的。”

“唔。”对面一听就知道在敷衍应声,诸伏景光的嘴角一抽,他停顿半秒,迅速切换了一个话题。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真的不来呢?”

“……”

安室透也同时竖起耳尖。

实话实说,天聊到这个份上,如果还听不出这两人话里的“他”指的正是自己,那他这个卧底也白混了。诸伏景光的疑问一出口,他就隐隐有一种直指核心的预感,蹑手蹑脚地往墙角边挪了挪。

经由电流而微微失真的声音笑了笑,听力仿佛在瞬间灵敏了一万倍,他清晰地听见对面说道:

“这不是还有你吗?”

“三年,”唐沢裕说,“我又不是什么劳改头子。公安你没有联系,连在长野的家人都不知情——”

诸伏景光:“你猜到了?”

唐沢裕:“我很难猜不到。”

他五指敲击着手机外壳,从倒影里波光粼粼的外墙边换了一种姿势。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交朋友也不是一定要物以群分的,尤其是交际面狭窄的小时候。朋友关系能维持多年,首先是相互间并不讨厌,其次是因为,当时的身边只有那一个人。

降谷零始终是正直的,甚至正直到有些古板。是与非在他面前是横平竖直的黑白的线,左右两侧泾渭分明。严格来说,现在、乃至以后他即将走向的那条路,没有外力干涉,其实根本是不存在的,降谷零花了一辈子才看见那条岔道,所以才需要一次次……一次次让他产生动摇。

至于诸伏景光。

警校的他就会私自动用内网搜集线索,白天的时间不够用,他还会夜晚翻进机房。作为卧底,他的适应速度也比降谷零快很多,清扫障碍时毫不犹豫,即使事后辗转反侧。

但在该动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迟疑,他对别人狠,自己也狠。

这种心理起源于少年时目睹双亲被害的自我责备,当他发现有力所不能及的事,不会被规则的铁网拦在外面。

看到黑暗,他会深入进去……掌握它。

并为己所用。

唐沢裕说话间垂着眼,系统界面亮在面前,却不是漫画、弹幕、评论区,或者其中的任何一种。银色的边栏标题上写着任务列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此时此刻,上面的小字大多数已经变绿,只剩下一行底部的红:

【支线2:救济诸伏景光[已失败]】

这才是救济未成功的原因。

——他从来属于这里。

与宴会厅相连的通道中亮着光,尽头走来两个身影,唐沢裕说:“挂了。”

*

连廊中骤然安静下来,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海风穿堂而过。一段时间里安室透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他发现诸伏景光从栏杆前转过身,正对着自己藏身的方向。

“接着吧。”

一块银色的物体随话音同时抛过来,正是他刚刚打电话用的手机。

安室透在落地的前一秒堪堪接住,与此同时,身形也从躲藏得很好的墙角后露出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在这之前,诸伏景光食指抵在唇边,首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如果你想通了,或者还有问题,”他说,“都可以用它去问。”

“手机的通话簿有他的号码,”诸伏景光笑了笑,“不过,你最好再多等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