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处安这人向来性子温润,不争不抢。
是极少动怒的,这次倒是真的生了气。
他声音清冷有力:
“南方在我眼里,从来不是外人,她是将来要嫁到霍家的人。”
成为他的妻,明正言顺的嫁进霍家。
他的话在包厢里回荡,霍老爷子气急败坏,怒得要掀桌子:
“孽障!真是反了天了!”
“我何时教过你,以下犯上了?”
“只要我在一天,霍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
唐言蹊听罢霍处安的话,脸色也不大好,有些发白,指尖颤着。
他当着她的面说,他要娶徐南方。
但仍是勉强笑着,劝霍老爷子不要动怒。
动怒伤身。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霍老爷子骂霍处安的声音。
本是书香门第的家庭,却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霍老爷子也是真生气了罢。
徐南方敛下眸子,松开他的手,神色依旧如常。
只是掌心快要被她攥出血来。
她不想给霍处安惹麻烦。
便去拉他的衣角,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算了吧,处安。”
她转过身要走,霍处安没拦她,也便跟着她走。
一路上,霍处安开着车,两个人一言不发。
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路上经过仁华医院时。
徐南方让他停车,声音有点闷,带了些鼻音:
“放我下去吧,我去找宋瓷。”
光影淡淡的,外头刮了秋风,吹乱了一团枯叶。
“南方?”霍处安唤着她的名字,眼眶温热,泛了点红:“抱歉。”
他让她受了委屈。
“没关系。”徐南方下车,仍是笑着,说:“我都习惯了。”
所有人都以为,徐南方整天没心没肺,傻乎乎的,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
可是只有真正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徐南方这个人,是最靠谱的那一个。
也是最令人心疼的那一个。
她每次都是那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徐南方朝他摆手,嘱咐他:“路上小心。”
“记得要给霍爷爷道歉,说点软话。”
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和霍处安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霍处安的世界,前途一片光明。
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而这个更好的人,应该是像唐言蹊那样,和他门当户对,可以给他的事业提供帮助。
而不是像她一样,什么也帮不了他,却还在拖他后腿。
—
仁华医院
从早晨九点上班时间一到,宋瓷就开始忙。
休假二十来天,她有许多课程要补回来,论文也要写。
徐南方不忍心打扰她,就默默坐在她办公室外的椅子上发呆。
这个位置,向着走廊那边的窗。
她可以看到窗外泛着冷意的阳光,细细碎碎。
枯叶凋零。
强忍良久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悄落下了,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她再抬眼时,面前是一块手帕。
浅蓝色的。
面前的男人坐着轮椅,肤色很白,穿着黑色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唇色依旧没有血色。
声音像含了片冰:“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