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叹了口气,踮起脚尖,摸了一下他的头。
他不开心时像只小猫,要帮他顺毛。
宋瓷耐着性子安抚他:“要听话啊,周漾。”
声音很温柔。
周漾心里纵然再不情愿,也只好应了。
眼看着宋瓷的背影离开。
他的宋瓷是个医生,救死扶伤的那种。
也是很忙很忙的那种。
周漾听她的话,转身去楼下等。
外头的天很快就暗下来了,仁华医院,坐落在京城市中心,最为繁华。
抬眼,就可以看到一片夜景,灯火万家,摇曳着。
沉淀在夜色里。
周漾想抽烟,眼眸里深深的,没点神。
可是后来他也没有去买烟,因为宋瓷不喜欢。
过了很久,宋瓷才从楼上下来。
“宋瓷?”周漾站在她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唤着她的名字。
“抱歉,周漾。”她很累,但还是奔向他,和他解释:“刚刚又做了一个手术。”
“没事。”周漾只是笑着去揉她的发,带了点斥的意味:“说什么抱歉。”
他支持宋瓷做的任何事情。
无论对错。
偏执一点来讲,无论善恶。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性格极端,乖戾成性。
只有心里存活着宋瓷的地方,还是鲜活的。
能证明,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但如果是为了她,他不介意更坏点。
夜里的秋风更凉,飒飒而过,寒意静悄悄来至。
快中秋了。
周漾脱下黑色风衣,要给她穿在身上。
宋瓷皱皱眉不肯穿,怕他冷。
他脱了风衣,就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太过单薄。
秋风过来,可以隐隐看到衣服下,他流畅的身体线条。
像只妖孽。
周漾强行帮她穿上衣服。
他要比她高,居高临下的看她,带了点鼻音:“生病了怎么办”
“我病了可是有宋医生呢?”他眼里残存了笑,尾音扬了一下:“嗯?”
宋瓷这回算是知道了。
耍赖,谁也赖不过他。
周漾看她不说话,去给她开副驾驶的车门,又用手护着车框,担心她撞到头。
他们还没有正式吃过一场饭。
周漾订了餐厅,打算带她过去。
窗外的夜色深沉如墨,点点星子冗杂在里面。
车子行驶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明明四处没有车,周漾还是按了喇叭。
笛声响起的那一刻,在寂静的夜里回荡。
周漾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自从七年前车祸后,周漾坐车经过这里,总会下意识的按一下喇叭。
这次也是,明明宋瓷在车上,他还是按了。
手反应的比大脑快。
日积月累,养成了习惯。
“不是没车吗?”宋瓷有些好奇,问他。
“不小心按到了。”他淡淡的答,没有去看她的眼睛。
有些事,太过痛苦。愈合过的伤口不该在揭开第二次。
他不想宋瓷再去回忆了。
宋瓷朝窗户外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
她显然也记得,这就是当年宋与白丧生的路口。
三天后,同样的路口,她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宋钢琴。
车里很安静,各怀着心事。
—
到了饭店,周漾下车去给她开车门,仍是贴心护着车框。
他将自己头上的棒球帽取下,调节了一下,带在她头上,正好合适。
他没有去管网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