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走走停停,倏忽,云程青的目光都被一处小摊给吸引。
推着她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摊子上那条并不算起眼的手工编织的红绳手链。
下意识的就拿了起来,陶清苒看着他要付钱买下来,眉骨跳了跳。
记忆一下子就回溯到了言旌安身上,她亲手编了一条链子给他,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丢,一直都随身戴着。
喉咙蓦地一梗,她慌乱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只是视线却变得模糊了。
好在云程青没有在摊子前停留很久,很快就带着她离开了小摊前。
散了半天的步,她毫无所感,反正她是个残疾不用走路,看了一眼云程青,见他脸色并无异样,她才试探着开口,“回去吗?”
“再等等。”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寨桥长廊,不远处就是一座小桥。
云程青看着桥上出神,眼前不断浮现出零散的画面。
“云程青?”陶清苒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云程青,你在看什么?”
“没事…”
他精神恍惚的垂眸站在原地没动,刚刚…刚刚他好像看到了两个人站在桥上,等到他仔细去看,那两个人影又没了,一晃而过。
奇怪的是…他竟然觉得莫名熟悉,而且熟悉到心惊。
“我们回去吧。”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才淡淡说了一句,陶清苒点了点头。
回到酒店后,云程青一直站在露台上,连一向不关心他的陶清苒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想不开要自杀吗?
今天的云程青似乎格外不对劲,说实话,他去买那条手链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那一刻,她竟然会真的萌生出云程青是言旌安的荒唐念头。
可他明明不是?不对吗?
一个人就算改变了样貌、丧失了记忆,都不可能会改掉自己的习惯,云程青他根本就没有言旌安所拥有的兴趣爱好,而且他身上也没有那些丑陋又触目惊心的疤痕。
很奇怪,她以前总看电视剧,闹失忆的戏码烂大街了。
戏剧里的女主角总是能第一眼认出心爱之人的特别,可现实却不是这样,正因为是最爱的人,所以不敢乱认,也无法斩钉截铁的下定论。
因为那个人对她而言太重要,意义又不同于其他人,所以她会优柔寡断,她会犹豫,她害怕万一弄错了,是不是还会再经历一次失去爱人的痛苦…
猛地回神,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让自己陷入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更阻止了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的趋势。
“我要回云家了。”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陶清苒还愣了一会儿,呆呆的点头,“哦。”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陶清苒看向他,“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
深邃的凤眸了包裹着深厚复杂的情绪,层层叠叠,如迷雾,令人捉摸不透。
倏忽,云程青似是自嘲一般低笑了一声,“你果然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一路顺风。”
憋了半天,她才说了这么一句,云程青被她气笑了,嘴角笑弧越来越深,“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一个冷情冷性的女人下这么多苦功夫。”
“这也是我想问的。”
云程青睨了她一眼,懒得再搭理她,“机票是后天早上十点,趁着还有一天时间,你好好休息,韬光养晦。”
“哦…”
末了。陶清苒才察觉到他话中深意,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该不会是还想把我也带过去,给你一起离开吧?”
“聪明。”
“……”聪明你大爷!陶清苒脸色憋屈,闷闷道,“云程青,你是不是真的脑子出了点问题?”
“大二那年,我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后脑。”
陶清苒被口水呛到,用力咳嗽了几声,默默念叨,难怪现在喜怒无常跟个神经病一样,原来脑子不是进水了,是被撞残了!
云程青不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就拿了衣服去了浴室,独自留下来的陶清苒一脸懵然。
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私自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谁给他的权利?
哦…
好像云程青做事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同意。
陶清苒哭丧着脸,她可以拒绝吗?有拒绝的余地吗?
真是快被云程青这个神经病给逼疯了!关着她就算了,还想把她带走?!真当她是可以随时携带的宠物是不是?
陶清苒的怨念一直持续到他洗完澡出来,清澈干净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我不要跟你去云家,你要回去是你的事,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
“我什么时候询问过你的意见了?”
“…”对,他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云程青刚刚充其量就只是通知了她一声,告诉她,后天就得赶飞机了,让她好好休息。
休息他个大头鬼休息!
还以为他走了,自己就能解脱是,谁会想到这个疯子要回去还想拖着她下水!
“乖,快睡吧,我还得工作。”他俯下身,在陶清苒额上亲了亲,眉含温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