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担心陶清苒会做什么傻事,因为陆景涔很清楚她不会,只要穆美凤还活着,陶清苒就不会萌生那种轻生的念头。
一开始,她不见了的时候,陆景涔也是着急上火过的,渐渐就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陶清苒还会再回来,尽管他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是言旌安在这儿,陶清苒就还会回来,舍弃谁她都不会舍弃掉言旌安。
所以,他时不时的会来墓地附近,还跟看管墓地的人打过招呼,陶清苒一过来,他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陶清苒垂下羽睫,“我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散心好,闷在这里你也难走出来,清苒,他也走了这么久了,你应该放下的。”
她知道自己要放下,但是有些事不是她可以控制得了的,如果这么容易放下,她就不用过的这么痛苦了。
陆景涔絮絮叨叨的拉着她说了很多,她也就安静的扮演好聆听者的角色。
差不多中午时,陆景涔提议带她去吃午餐,依照陆景涔强硬的手段,自然是容不得她拒绝。
两人进了一家西餐厅,陆景涔体贴的帮她将餐椅搬开,好让她坐着舒服点。
旋即又点了餐,也没问陶清苒要吃什么。
在等餐时,陆景涔一直盯着她看,看的陶清苒浑身不自在,她皱起眉,“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只是很久没见了,想多看看你,免得你又跑了,到那时候就不知道下次再想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我不会再走了。”陶清苒冷冷淡淡的回答,“这里是我的根,我想忘记的、放不下的都在这里,无论我走多远,最后肯定还是要回到这里来的…”
这就是最大的悲哀,她差不多半生的回忆都在这里,想珍藏的,想抹灭掉的,都在这座城市发生,她还能够走到哪儿去?只有洛城才是她唯一的家。
听到她说不会再走了,陆景涔脸色缓和了些许。
恰好,服务员送餐上来。
等到他弄完了,陆景涔才开口,“既然不走了,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陶清苒眸色微顿,见状,陆景涔转了口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要监视你,只是你现在一个人生活终归是不大方便,身边总需要个人照应着,即使我们做不成夫妻,难道连朋友都不可以当吗?”
“我与你相识十几年,这份情谊总不会因为这些事说没就没了吧?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你,不必多心。”
“我住回去了。”她抬眸,眉目温静似画,“以前的陶家,我原来的家。”
陆景涔先是愣了一会儿,旋即扯开了嘴角笑,“原来如此,言旌安已经将陶家还给你了是吗?”
“嗯。”
“也好,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总比住在一个陌生的地界好。”
陶清苒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言旌安死后,她就更加寡言少语,不大愿意跟人交流。
平日里除了教书以外,她几乎是不与外人交流的,在丁家时,她跟丁子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难得说上几句话,一般都是吃完饭后,她就回了房间备课,弄完就睡觉,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虽然枯燥,可也宁静安稳。
那种生活很惬意,唯独…唯独没有言旌安在身边。
唯一的不足就是那个人他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去龙德小镇,除了想看看言旌安生活过的地方外,就是帮他赎罪,他生前放不下丁家,现在他死了,陶清苒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原以为时间会慢慢淡化他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结果…
是淡化了他的存在,可是陶清苒一直就忘不掉他。
眼前人突然间的沉默,陆景涔也大致能够猜的出来原因,尤其是她一脸失神的看着面前的牛排久久不动时,陆景涔黑眸一沉,“赶紧吃吧!凉了就切不动了。”
“嗯…”
陶清苒默默低下头切着牛排,眼底亮光渐渐黯淡下来,她对陆景涔也有所保留,没有跟他说实话,更没有告诉他云程青的事。
“云先生?云先生?”坐在云程青对面的人不断擦汗,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云先生跟那…唉,闹腾了那么久,现在三个多月了,很多人都忘记了当初的言家,更不会记得那个主动在媒体面前说自己是个替身的人。
云程青微微眯起狭长凤眸,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眼底晦涩不明,目光幽幽转回,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身上,眸色微凉,看得他不住打寒颤。
讪笑道,“云先生您认为如何?若是没问题,不如明天我就安排签/约,您看怎么样?”
他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什么,沉寂了良久,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你最初看到我时叫我言总裁,这个言总裁是谁?跟我长得很像?”
“这…”
黄金泉今天过来宴请云家的这位大少爷,目的就是为了陪好他,好让他肯痛快签字,哪成想,看到这位远在京城的云少第一眼时,黄金泉没吓尿了。
这人长得就跟言家那位一模一样,不过言家的那位据说已经判了死刑,而且已经执行了,总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那这个云少是怎么回事?天底下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云少,实不相瞒,您跟以前言家的那位少爷长得真的是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言家的那位三个多月前就已经被枪决了,所以…”
“枪决?”云程青皱起眉,“为什么会被枪决?”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媒体报导,似乎是因为这位言家少爷其实是冒牌货,他并不是真正的言家大少,而且这人以前就杀过人坐过牢,不知道为什么从牢里出来了,还冒充言家大少招摇赚骗,后来他自己在记者招待会上坦白了一切,被警察当场带走了,没多久就传来了他要被枪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