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她的观察还是丁子洋的试探,亦或者是傅墨若的说法,都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言旌安真的死了,这个云程青只是顶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
黑眸如墨深邃,云程青就站在门口,菲薄的唇微不可见的上挑,狭长的眸里掠过一抹讥嘲。
回去时,看到云心雅已经醒了,黑眸微微怔忪,“好些了?”
没有血色的脸蛋硬是撑着露出虚弱的笑意,“嗯,好些了。”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云程青将手里的热水放到了桌子上,坐在了床边,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口,“你现在还不能移动,不过这里也没有好的医疗设备,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该等你伤养好了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云心雅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哥,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早点过去,只有先回去才有保障,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回来,万一找到了我们藏匿的地点,我们可就活不成了!”
她的担心也有道理,他们现在势单力薄,加上云心雅又受了伤,万一真的争斗起来,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好,我去找辆车过来,今晚就走。”
“嗯…”云心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复又问,“对了,哥,那位小姐收留了我们这么久,你可别欠人人情,还清楚了再走。”
“嗯,我心底有数的。”
他安置下云心雅就出了房门,恰好遇见进来的陶清苒,开口道,“我们今晚上就会离开这里,这段时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说着,他将一个厚厚的信封袋递了过去,“这里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算是我们麻烦你们这么久,交的住宿费。”
陶清苒没接,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愈来愈阴寒,淡淡撇开了视线,温漠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寒玉般的光泽,“不需要,要走便走,恕我们就不多送云先生了。”
云程青脸色一沉,拿着信封袋的手,手也不是放也不是,看到她回房,捏着信封袋的手愈发紧。
不欢而散后,云程青也没有跟往常一样跟他们一起用晚餐,丁子洋还好奇的问了几句,“奇怪,这云程青怎么不出来吃饭?”
陶清苒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敛下羽睫漠然出声,“他出去弄车了,说是今晚要离开。”
“啊?他要走?”
“嗯。”
丁子洋吞了一口梗在喉咙的饭,见陶清苒一脸冷淡似乎不在意这件事,他又不好多说什么了,默默的将话又吞了回去。
期间,安静的只有碗碟碰撞的清脆声,一直沉默的气氛被丁子洋率先打破,他吞了一口菜后,垂着头说,“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云程青就是丁浚,他要是还活着多好,这样我也有个目标动力。”
陶清苒夹菜的手生生停在半空,愣了好半晌。
她知道丁子洋这个人本性不坏,之所以处处针对言旌安是因为他找不到其他的宣泄口,这些年来,言旌安就是他唯一生存下去的动力,他嘴上说着要找言旌安报仇要杀了他,可是陶清苒知道丁子洋也只是说说而已,丁家人都死了,只剩下言旌安这个二哥,他自己的亲哥哥都死了,言旌安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言旌安一死,意味着他真的就是举目无亲的孤儿。
陶清苒怜惜于他的遭遇也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淡了淡眸中深色,“他已经死了我还在,我是他的老婆,祸福同担,你要是找不到目标可以拿我来充数。”
说着,她一顿又转了话题,“我也没有其他的家人,他是你的哥哥,那我就是你嫂子,丁子洋,无论他还在不在,你都不会是孤儿,明白吗?”
丁子洋一直低着头,脸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嘴里咸腥蔓延开来,他扭过头,动作粗鲁的抹了一把脸,将筷子和饭碗用力往桌上一拍,说道,“谁稀罕你个半老徐娘当嫂子!”
陶清苒知道他这人就是性子别扭嘴上不饶人罢了,懒得搭理他,兀自吃着饭。
直到门外传来了车声,紧接着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丁子洋愣了一瞬,扭过头透过窗子去看院子内的情形,“看样子,好像云程青要带着他那个宝贝妹妹离开了。”
“哦”
“你就哦一声吗?”丁子洋很着急,他是怕云程青真就这么走了,再看陶清苒一动不动的没反应,他瞬间心塞,这算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说云程青要走了!”
陶清苒终于掀眸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要走了,你不用一遍一遍的跟我重复。”
“我!”丁子洋指着她,在她冷清的目光下,那根快戳到她鼻梁的手指又没种的弯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你要摆架子我也随你!你的事我不管了!”
“且不说云程青是不是丁浚,就凭着他那跟丁浚一模一样的脸,难道不值得怀疑吗?好歹也留个联系方式之类的,以后也…”
“以后怎么样?你还想找他不成?”陶清苒冷声嗤笑着,“丁子洋,我是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现在还敢来教我怎么做事?!”
“我…我没有…”
陶清苒也窝了火,重重的将筷子拍在了桌上,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给丁子洋洗脑,“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这个云程青根本就不是他!他不是那个人!我也不希望他是!云程青要走要留不管我的事!你要是舍不得可以跟他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