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一场,他死了我来看看也不为过。”
言尽于此,陆景涔侧头看向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现在还没想清楚,她不会跟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因为爱人离世就要死要活,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应该坚强。
因为她现在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活着,还有她的继母现在神志不清也需要她照顾,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言旌安是希望她活着的,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深深吸气,陶清苒看向墓碑上的黑白相片,“我还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现在脑子很乱,我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
“不用了”陶清苒果断的拒绝,“傅先生已经安排好了车子,不用劳烦你。”
“清苒…”他皱起眉,心中的不虞昭然若揭,“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吗?现在言旌安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
“当初言淮安死了你能够接受言旌安,为什么现在言旌安死了你就不能够尝试着接受我一次呢?这不公平。”
“感情哪有用公平来衡量的?”温温淡淡的嗓音细细叙说着,“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那种好我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楚,可是感激跟感情本就不能够混为一谈,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你,我也不想接受任何人。”
她看了一眼言旌安,“我总觉得他就算不在了,也会用另一种方式留在我身边陪伴着我,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陆景涔顿时被她的话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虽不满她心底被言旌安占据着,可是现在人都死了,他再怎么不满又能怎样?
跟一个死人争,他注定是个输家。
陶清苒却没有过度去关注陆景涔的反应,她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去看。
阳光斑驳出了光影,恍恍惚惚间晕开了一道清挺的重影,那人正眉眼含笑,带着她不曾看到过的温暖。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言旌安已经死了三个多月,没有他的日子,她也按照言旌安嘱咐的学会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唯独做不到忘掉他,放下他。
她重新开始当老师了,不过从原来的洛城搬到了乡下。
在言旌安死后,她也颓废了一个多月才打起精神来,在离开洛城之前,她还去了一趟孤儿院,见到久违的小琼后,陶清苒才知道了一个秘密。
一个被她错过了很久的秘密,从小琼嘴里得知,其实那个跟她一样一直来看小琼并且资助着她的人就是言旌安。
小琼告诉陶清苒,她和言旌安有个秘密的约定,他们将自己的秘密用纸条写了下来,埋到了孤儿院的洋槐树下。
陶清苒拿了小铲子将那块地刨开后,看到了一个铁质的小盒子,抹掉了盒子上的泥土,她这才将盒子打开。
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纸条。
她翻开看,一字一句都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我很嫉妒言淮安,嫉恨他得到了我没有得到的一切,有时候,我甚至想亲手结束了那个只会开口喊淮安的女人的性命,可是我做不到…”
“如果我是言淮安,我一定不会让她等这么多年的,可惜我不是言淮安,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想要的是她喜欢上的人是原原本本的我,而不是一个替代品。”
她看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酸涩灌满了喉咙。
洋洋洒洒的几页纸,她都看完了。
这种幼稚的举动,反倒是承载了他最真挚的感情和最想说出口的秘密。
她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因,也知道自己失明是言旌安造成的,知道她失明和流产的时候言旌安有多痛苦,可是现实不允许他流露出一丝软弱,他能做的就是让陶清苒更加憎恨他,讨厌他。
将信纸里夹着的一寸小照翻了过来,看到一行隽挺的小字,“yourareysunshe”
这寸照好像是她要去入职前排的,当时只拍了两张,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张,害得她又去重拍了一次,原来…是被他拿走了…
她无奈一笑,好幼稚的行为,偏偏现在惹得她萧瑟不已。
人都死了还要这么来招惹她,陶清苒对言旌安又气又恨。
去了一遭孤儿院,她就准备离开洛城了,走之前摘下了那条项链,傅墨若亲自制作了微型的信号屏蔽器就给她装在了手表的芯片里。
有了傅墨若的帮助,她离开的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回到了龙德小镇,这个言旌安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并且在当地的小学当起了老师。
放了学,陶清苒才出学校就看到了提着鱼朝她走来的丁子洋,他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鱼,“刚钓上来的,新鲜着呢!回去做给你们吃。”
陶清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去钓鱼?”
闻言,丁子洋脸色一变,尴尬的扬唇咳嗽了两声,在她清浅的眸光里败下阵来,“行了行了!我会去找份工作的!”
她也不是要逼着丁子洋去做事,她只不过是在帮言旌安完成他的心愿,她知道丁家一直是他的心结,现在丁家只剩下丁子洋这么一根独苗,陶清苒也想尽自己的努力让丁子洋不要继续走歪路,至少找份正经工作养家糊口。
只有这样,言旌安心底的内疚和自责才会轻一些,她来了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一开始丁子洋还不愿意听她的话,后来慢慢的,他也就改掉了那些陋习,陶清苒知道丁子洋只是因为年少时经历过的痛苦而变得偏执,其实本性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