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多,听到开门的细微窸窣声,陶清苒立刻清醒过来。
他一开灯,看到的就是坐在轮椅上一眨不眨看着他的人,微怔,敛下眼底的复杂,唇角微微扯了扯,“怎么还没睡?在等我?”
“嗯。”陶清苒轻轻点了点头。
言旌安没有靠近,站在门边,良久,他才往里走,走到衣柜边背对着身后的人,“我先去洗澡,你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腰侧衣炔被人拉了拉,拿着衣服的手一顿,仍旧没有回头。
“我都听到了”陶清苒手捏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笑了声,“你没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
良久的沉默,陶清苒仍旧不发一言,言旌安也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只是拂开了她的手,拿着衣服往浴室走。
“你真的不在意这件事吗?”
她其实知道她没资格问这种问题,她很贱她知道,但是她就是抱着一丝希望,想知道言旌安的态度,她想知道言旌安究竟是不是很在意她跟陆景涔发生了关系。
他的沉默让陶清苒刻满期冀的眸渐渐黯淡下来,言旌安始终背对着她,喉结艰难滚动,哑声道,“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陶清苒耷拉下了双肩,失落的垂着羽睫,苦笑连连。
也对,没有人会不介意这种事,如果换成是她,她恐怕也接受得了对方这赤裸裸的背叛。
她的问题言旌安没办法回答,他是跟陆景涔说无所谓,可是回来后看到陶清苒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膈应的。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无异,努力让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不是圣人,他做不到。
恐怕只有等时间慢慢平复下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他才能够平静理智的去面对。
出来时,陶清苒仍旧呆呆坐在原地没动,他怔了两秒,“怎么还没去睡?”
“嗯,这就去。”说着,她推了轮椅往外走。
“你去哪儿?”
“我…我想你可能不想看见我,所以我…去客房睡。”
言旌安看着她,墨沉的眼底复杂深邃,迈开了腿朝着她走去。
拉住了轮椅扶手后,将人从轮椅上抱了起来,“都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被放在了床上后,陶清苒紧张的拉住了他,“这两天你安排人送我走吧,我留在这里也只会拖累你,而且…”她艰难的咽了咽,“我配不上你。”
额头被重重敲了一下,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说过让你别胡思乱想,我不是介意你跟陆景涔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自责没有保护好你。”
“好不容易才能安稳一会儿,你别闹腾了,你跟陆景涔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现在是我的,未来是我的,这就足够了。”
他说着微微一顿,挪了挪位置,将人抱在了怀里,“这样安心了吗?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在乎陆景涔说的话,给我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件事,可以吗?”
“我以为你会很介意这件事…”
“是有点膈应”他话才出口,就察觉到了怀中的人僵硬,无声轻叹,“我不想跟你撒谎,清苒,没有哪个男人会完全不在意的,除非他不爱那个女人,我是很爱你,所以我会在意有关于你的一切,只不过这一切比起你还在我身边,都不重要。”
她迟疑着伸出手环住了言旌安腰身,眷恋的闭上了眼睛在他胸膛蹭了蹭。
“这下可以安心休息了吗?现在都快三点了,你还不想睡?”
任由言旌安松开手,她默默的钻进了被窝里,看着他帮自己掖被角,陶清苒眼眸蓦地一疼。
就算他不介意,她自己也会很在意这件事。
毕竟…是她配不上言旌安,是她背叛了初衷。
唯一照明的台灯被关上,身边的床榻微微凹陷下来,静谧的夜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
同床异梦,陶清苒用力闭上了眼睛,眼睫微微湿润着。
后背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腰上一沉。
“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我是杀人犯,一旦身份被曝光,很有可能会再次入狱,你…后悔吗?”
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言旌安勾了勾唇角,“睡吧”
“嗯…”她睁开了眼睛,她想问陈啸天是谁,也想知道言旌安对她隐瞒的那一部分过去,但是听到身后人均匀的呼吸,就知道言旌安是真的睡了,压下了心头的疑惑,陶清苒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