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咬着嘴唇,眼睛盯着酒杯,没动,手紧紧攥着衣角,攥得指尖发白。
付卫红真是气啊,在桌下踢一脚遇冬,挤出一抹讨好的笑,伸出手拿起酒杯,“黄老板,别生气,我替她喝就是了。”
“嗯?”黄老板彻底不高兴,脸色阴沉得厉害,“你?哼!”
付卫红僵在那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遇冬把心一横,伸手接过酒杯,仰头,喝尽,亮个底,将杯子放在桌上。她全程没看一眼黄老板,像一个僵尸,机械地完成一切动作。
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够辣,够味,够漂亮,够个性,黄老板喜欢。他哈哈大笑,扬了扬眉,示意手下把钱拿过去。
那估计得有好几千……红红的一叠。遇冬的眼睛被一层雾气所挡,心里发闷,鼻子酸得不行。满目模糊的红啊,真好看……真好看,好看得想哭。
黄老板玩得挺嗨皮,亲自又倒了一杯酒,再从钱夹里取一叠现金。干他们这种工程的,一般习惯使用现金,包里还有很多。钱嘛,跟纸似的。
遇冬还是没看任何人,拿起酒杯仰头就喝。一杯!一杯!接一杯!
眼前的红色越来越多,厚厚一沓,够妈妈的医药费了吗?
一滴泪倏的滑进杯子,与酒混和,然后再入喉。辛辣,酸楚,甚至悲怆。她的舌尖已麻木,头重脚轻,抬起头来看黄老板,发现丫的不是人,明明就是黄鼠狼,贼眉鼠眼。
她抚着额,笑得迷眸皓齿,眼角一撇风情,“黄鼠狼先生,你好啊。”
“死丫头!”付卫红大惊失色。
黄鼠狼先生倒没生气,笑得不怀好意,眼睛里也荡漾了几分猥琐色彩。
却是门毫无预兆开了,一片阴影笼罩,一股寒流席卷……一个身着银灰色衬衣的高大男人走进来,目光冷冷地盯着遇冬。
遇冬也盯着那男人,嘴呈椭圆形,忽然就笑了,手颤颤地指着,“你!你是封先生……”舌头打结得厉害,“封先生”便成了“风声声”,样子特别可笑,拍拍手,“呀,明白啦!风声声跟黄鼠狼是一伙滴……咯咯咯……一伙滴……哈哈哈哈……风声声,么么哒……”啪哒,脑袋砸桌子的钱上,起不来了。
封先生的脸阴沉得快下暴雨,看着那女人扑在钱上丑态百出,就火冒八丈想打人。但他此时不打人,不止不打人,还拖了把椅子坐下,每一个字砸出来都是肯定的语气,“这个女人我要带走!”
黄老板被震慑了好一阵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出来混,讲的就是个面子。脸一虎,烂牙一露,“那要看老子答应不答应!”话一出口,他又有些虚了,酒醒过来,招子亮不少,觉得今天怕是要倒大霉。
但见对方穿的那身行头,虽然没一个标签露在外面,却总透出一种他们这号人看不懂的风采。他们一向喜欢穿衣时标签外露,恨不得分分钟把吊牌挂脑门上。
门再次开了,段凉进来,在封先生耳边说了几句话。
封先生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凌峭的眉目透着一种天然冷漠,“黄金钟?我记住了。”
他站立,强劲有力的手臂几乎将遇冬拦腰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