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做,光是让人瞥得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就能引起凡人的战争,足以将九州界搅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估计是绝世妖姬都会自愧不如的程度。
这些暂且不论,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农夫口中的回答。
现在还太早了,淮家长辈还在里头睡着呢。
淮之恒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敢问淮家两位长辈可是如何?
淮家可谓是我们望穹镇最富盛名的一家,平日乐善好施,里面住着的两位长辈是夫妻,为人和善,特别喜欢小孩子,老夫在小时候经常和其他孩子去他们家要糖吃,长大了后,自然不会这么厚脸皮了。农夫笑着摇了摇头,听闻淮家是两百年前落户望穹镇的,每隔几年就会有仙师降临送下仙药,淮家长辈身体一直比小年轻还硬朗!
淮之恒点了点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如此倒是不错。
农夫与淮之恒聊了没多久便离去了,期间又有其他行人路过,淮之恒也得以在旁人口中得知父母这两百年间做了些什么。
比如一百五十年前,九州界大片干旱,民不聊生,望穹镇一时涌进许多灾民,淮家两位长辈便捐出去许多米粮药材当然,深谙人性的淮父淮母知道大恩成仇,只提供了两日免费救助便让灾民做些轻松的活来换取物资,不做会被人欺负的老好人,这件事如今也被人们津津乐道。
再比如六十九年前,九州界战乱频繁,便是望穹镇也受到波及。虽说镇子被开剑宗所庇护,但毕竟仙师不过问凡人之事,这庇护也是有限的。此时,正是淮父淮母为首的居民出手,击退了侵略的敌军与强盗,守护了镇子的安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当淮之恒再度敲了敲家门时,里头终于传来几道细微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大门嘎吱一下从里面被推开。
里面出来的,正是容颜未老的淮父与淮母。
恒儿
爹,娘,孩儿回来了。
淮之恒拱了拱手,话音刚落,便被淮父淮母一把拽到了院子里,而大门也迅速地被关上。
而在天雷木被忽略之前,淮之恒就眼尖地将其也给拽到了屋子里。
此时,在一旁围观的居民才知道这位年轻俊秀不凡的仙师竟然是两百年前落户望穹镇的淮家长辈的儿子!
一到院子里,隔绝了外人的视线,淮母便重重地抱住了淮之恒,一时声泪俱下:
我儿我儿终于回来了!恒儿可知,这两百年来,娘日思夜想,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够回家来,这一天天一夜夜地等。平日里做梦都梦到恒儿你回家了,然后爹娘迫不及待地过去给你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淮之恒喉头动了动,低声道:爹、娘,如今我已经入了分神之境,以后便能一直陪着
你们。
他亲自用灵力感受了一下淮父淮母体内的生机,见二人生机充裕,寿命少说还有五十年,这才终于放心。
爹、娘,孩儿不孝,入了仙道,但求无悔。接下来的时光,孩儿必将补偿你们,决不食言!
淮父重重地拍了拍淮之恒的肩膀: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补不补偿的,你回来,我们还在,这个家还在,就好了,其他的什么,爹娘都不求。
修真之人,最幸运之事,莫过于待前进到一段路途后,蓦然回首,还能找到最初的那个家。
第319章
浮生若梦,九州界转眼便过了五十年。
淮之恒坐在床沿,看着淮父淮母面色祥和地平躺着,十指紧扣,一如既往的恩爱。若不是他们没有了呼吸,顶多会让人认为他们只是睡得很熟。
即便他已经尽力挽留,但淮父淮母寿数已尽,纵是灵丹妙药也无力回天。
他早已料到这一天会到来,是以也没有伤心,灵魂入了轮回后,他们终能有再见的一天。
爹、娘,请好好休息。
依照凡间礼节,淮之恒将两位父母寻了个风水宝地安葬,可一切结束之后,他却并没有打算立刻动身返回神魔界。
天雷木平淡地问道:友人,不走么?
再呆一些时日无妨,不是么。现在这凡间太乱了,邪道入世,危害人间,此事必须要有修士介入才行。淮之恒耸了耸肩,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友人愿意留在这里,那我们就再多呆一些时日。
对于修士来说,十年,百年,也不过是一些时日而已。
最近几年以来,望穹镇格局的变动简直比以往两百年来加起来的变化还要大。
凡间的战火蔓延至此,而修士往往是不过问凡人之事的,只要不做过火,危及到自身留在凡间的亲友后代,开剑宗的弟子们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别说,望穹镇居民的血脉在经过两百多年的变迁,与开剑宗的联系逐渐减弱,像淮之恒与淮父淮母那样的直系血亲关系,早已经不存在了。
其实若只是凡人间的战争,淮之恒也不会过问,但当中既然有邪道插手,煽动祸患,那他离开之前先整顿一番现况也是无妨。
顺带一提,雷正宇和凌沫由于修为进境,已经离开了开剑宗,飞升上界去了。
虽然开剑宗内长期开放了除魔卫道的任务,可真正领下这个任务的修士却没有多少,很多时候就算是有人愿意领下这样糟心的任务,也会在中途就被打击回来。
在凡间纵横的邪道,实力往往不会强于筑基,而对于炼气期的弟子来说,心性必然不若修为高深者。
总之就是如此尴尬的情况。
开剑宗隶属于上霄剑宗,淮之恒凭借着身份令牌在开剑宗任务堂轻而易举地便接到了任务,见状甚至还有好心的修士上前提醒。
道友,你可万不能接下这任务啊!现在世道乱,那些凡人知道我们正道修士不能够随
意伤害他们,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有人变本加厉想要讨伐修士的啧,明明我们是除魔卫道的正派,没帮着人不说,反倒是惹得一身骚。
淮之恒微微一笑:无妨,我们自有思量,不必担忧。
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那修士见淮之恒面色平静,并没有被他所说动,也没有坚持,转身离去,末了还露出了同情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淮之恒后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