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刹那间黯淡无光,北宫凌天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拥抱住他的伴侣,像是一个溺水者般大口大口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生怕怀中之人只是一个幻影。
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就像现在这样!
淮之恒揉了揉怀中人柔软的发丝,眸光中闪过一道温润的光泽,缓声说:嗯,就像现在这样,不会改变。
北宫凌天许久都未曾这般恐惧过,哪怕是曾经作为寒门庶子的他只能看到被欺压的未来,和强自己一个阶级的玄修拼死战斗,他也会挣扎、奋起、反抗,而不是无畏的恐惧。
两人四目相对,北宫凌天的手不自觉地落在淮之恒的脸上,掌心温暖的触感在告诉他:这不是梦,他的伴侣的的确确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等等,为什么是回来呢?
北宫凌天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抹奇妙的想法,但是当面前那双瞳孔包含的深邃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时,他就如同海啸中的一抹孤舟,轻而易举地便被击沉。
有什么是比对方安然无恙地回到他的身边更重要的事吗?
应该是没有了。
两人依偎良久,直到下方不知道是谁使坏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深陷二人世界的北宫凌天才恍然大惊:下方的玄妖们视力可不是盖的,绝对能将他们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直接从淮之恒的怀里退出,北宫凌天又有些不舍了。
好像有点可惜。
淮之恒忍俊不禁道: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夫,成过亲拜过堂,饮过交杯酒的一对儿,底下那群千万年的单身大佬,想必不明白爱情的美好,我们这么做,兴许是有好处的。修行之路漫漫无期,倘若没有一伴侣,千万载的孤寂,又如何能忍呢?希望他们能够知道这个道理:缘分若是没有及时把握,可是会溜走的。
嗯,所以?北宫凌天挠了挠脸,只觉得下方的视线跟辣椒水似的辛辣。
淮之恒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为了能够让他们更加深刻地了解这一道理,我们可以抱更久一点。
额好。
北宫凌天将眼睛闭上,附耳感受着淮之恒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愈发安逸。
而这一幕在底下万年单身的玄妖和玄修们看来,那就是一对有情人特意挑了视野最好的地方公开秀恩爱,一把把冰冷的狗粮无情地往他们的嘴里塞。
修行之路,当真无比残酷,不仅得忍受得了寂寞,还得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别去将特意秀恩爱的人给暴揍一顿!
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绮梦身边的一个蛇族玄妖揉了揉下巴,一双竖瞳变得更细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
巧了,我也是。绮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同时在心里哀悼了两段还未开始就已经凋零的初恋。
以我们对于父亲和爹的了解,八成是父亲害羞,不愿将搂搂抱抱这种事展现在大家面前,所以爹就说了些什么。乌瑞亚嘿嘿一笑,虽然我和凯歌都觉得抱一下对方没什么,对吧?
凯歌想了想,认真地说:哥哥,你这话说得有点问题。通常情况下,我们只会愿意拥抱亲近的人。
陌生人当然是出局的。乌瑞亚将手臂搭在凯歌的肩膀上,凝眸看了眼天空中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继续说,我想到了,爹应该是觉得你们太可怜了,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努力去追求爱情,顺带自己秀一波恩爱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了。
最为渴望爱神降临的蛇族玄妖们猛地哄闹开了:
什么?这可真是太过分了!
简直欺人太甚!
走!立刻去抓几个自愿投降的玄修,不就是伴侣吗,我们还会缺了不成?
蛇族玄妖们哗啦一下又推开了,不久后便能听见人群中玄修发出惊疑不定的呼声。
绮梦叹了口气,无奈地瞥了眼乌瑞亚和凯歌两兄弟:你们俩可真是太会戳刀子了,尤其是乌瑞亚,一戳一个准。这下子我又要花时间去让他们静心养气了。
他们开心就好,不是吗?乌瑞亚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顺带自我确认了一边,没错,就是这样。
绮梦与存在感极强的两兄弟交流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便问道:
你们刚才是不是消失了一会儿?
她指的消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消失,而是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随后齐声道:没有啊,刚才战场上比较混乱,我们两人又分开行动过,可能是绮梦你分心看错了。
他们是任务者这一秘密,可以以其他形式透露给原住民,但是如果让对方胡乱臆测就不妙了,有时候该不说的话最好别说,免得引起后续麻烦。
绮梦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转而便将其抛之脑后,开始统计起这场胜战的伤亡情况。
玄灵之境住民的伤亡情况并不严重,而死去的玄修与玄妖更是一只手便能够数的过来。
但值得一提的是,问天小队的人集体失踪,而且端木蕾和路流云也因伤势过重而死去,鹰族与虎族很快便会推选出一位新的族长。
集体墓碑竖立在玄灵之境的一角,玄灵盟的所有玄妖玄修在参拜过后便纷纷离去,其中只有鹰族与虎族最为伤心,伤心之中还有着那么点儿羞愤。
两族族长是中了奇毒然后来不及救治而死,也就算了,当做是一种不幸。
可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同样是中毒不治身亡,这两位的脑袋上都被糊了一大把淤泥状的蛊兽排泄物啊!
难道就不能更加悲壮一点吗?
而在淮之恒等人当中,北宫凌天是真的伤心默哀了一阵,淮之恒则是将面部表情停留在悲壮式悲伤上,心中却是花样喷笑。
乌瑞亚和凯歌两个演技过关的小兄弟也装模作样地抹了几把生理性鳄鱼泪困的。
他们这些局内人怎么不晓得,问天小队众人早已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因果之城,根本无人伤亡,他们两人的哭泣除了作秀,真的没有半分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