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额角都冒出青筋,眼睛看着床的方向,挣扎着吐出一个字来:“他”
容离手势微顿,咬牙道:“有我在,他自是没有性命之忧,你便受死吧”
清山双目微闭,不再有任何动作。
容离手中无影再次落下,床上传来突然一声嘶哑的呼声:“不要”
容离再一次停住,刀尖堪堪刺破清山的胸口,淡淡的血迹在衣袍上洇开。
清山听见声音,眼睛攸然睁开,却没有再向床上看。
容离回过头,温声道:“苏先生莫担忧,离自会将这等噬主之徒拿下,日后,离会再为先生寻一个机灵的道童。”
床上的苏铭挣扎着要起身,用嘶哑得像老风箱一样的声音道:“公子手下留情咳莫杀他公子”
他情急之下,整个人都从床上跌了下来,摔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自知起不来,竟向容离这边爬了过来,他身上的外伤虽然修复了,但血迹还在,人又瘦削,此时只穿着一件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的里衣,拼了命的向这边爬来,看起来实在是狼狈极了。
刚才还闭目待死的清山喉咙里发出一声含混的:“苏”字,竟然开始挣扎。
容离看见苏铭的反应也吃了一惊,忙放开清山去扶苏铭。
而这边清山刚刚开始挣扎,门口的花信便抬起了手,他的修为与容离可是天差地别,又一直记恨清山当年囚禁容离之事,本就一直想收拾他,只是容离没有动作,他便也不能出手,此时一动手,又怎会容情,只见一条儿臂粗的花藤蛇一般窜出,瞬间将清山捆了个结实,花藤不断收紧,勒得他的骨头都发出轻微的“喀啦”声,清山一声闷哼,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容离伸手去扶苏铭,苏铭张着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角都发了红,嘶声道:“公子别求你”
容离扶不起他,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清山已经站不住,整个人都倒在地上,身上的花藤似是勒进了血肉里,他血管爆凸的脖颈无助的向上伸长,抬起的下巴上满是血迹,赤着的脚在地面上蹬着,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只是他除了第一声闷哼,再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的在地上挣扎。
苏铭的眼泪都滑了下来,他抓着容离的衣袖,断断续续的道:“公子求你公子饶了他”
容离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花信下手居然这么狠,忙道:“花信,松些松些,别把他勒死了
”
花信点了点头,手指微张,花藤放松了些,清山缓过一口气来,却被喉咙里的一口血呛住,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他无力的蜷起身子,不断的咳出血沫,被散乱的黑发遮住大半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惨烈极了。作者闲话:
第157章
苏铭似是想要爬过去,但身前被容离挡着,只能哑着几乎不成调的嗓子唤道:“魏天行,你怎么样”
清山说不出话来,一面咳一面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似是在说没事。
苏铭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容离双臂使力将他抱了起来放回床上,温声道:“先生莫着急,你既不想杀他,那便不杀,由得你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不过他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合该挑了手脚筋脉,废了丹田扔进烈风谷里去。”
苏铭的眼睛攸然睁大,惊恐的道:“不要公子”
容离柔声劝道:“先生你嗓子哑得如此,还是别说话了,我会先把他关起来,待先生休养好了身子,再罚他不迟。”
苏铭细瘦的手再一次抓住容离的衣袖,急切的道:“公子,别,这次的事是是个意外,不怪他,饶了他吧。”
容离抬手覆在苏铭的咽喉处,用木灵力温养着,温声道:“先生说差了,无论怎么样,他也不该对如此你,定是心中早有恶念,如此恶徒,怎可容他”
得到木灵力的滋养,苏铭的干哑的嗓子终于好受了些,说话也顺畅了许多,他急声道:“真的不怪他,是我自己我自己愿意的”
容离双眼瞪大,刚缓过气来的清山整个人都僵住了,咳得满是水汽的双眼圆睁,忍不住向床边望来。
花信:我聋了,啥也听不见
容离“咔咔”的动了动下巴,道:“苏先生你疯了他伤你至此,你居然还不惜自毁清誉,如此维护他”
苏铭原本苍白的脸上爆出些血色,但为了清山的小命儿,他也顾不得羞耻,硬着头皮道:“真真的,公子你想想,我的修为并不比他低,还有无数丹药在手,再不济,也能弄出个大动静引人来救,他又怎么能强迫得了我”
容离张大嘴巴道:“可是你这你这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苏铭紧紧的抓着容离的衣袖,生怕他突然去把清山一刀结果了,急切的解释道:“我今日炼春元丹,因为一些原因,不小心炸了炉,那春元丹中有一味灵药,叫做银蛇草,它有一个特性,在遇到高温却未曾成丹之时会有极强的催情作用,丹成便会消失,可是我当时还未成丹便炸了炉,我久炼丹药,刚做炼丹师时还经常自己试药试丹,对各类灵草灵药的毒性都有了抗性,而且对银蛇草的药性也了解甚深,是以刚一炸炉,便在它药力未起的瞬间服了解毒丹,可当时清山也在炼丹室为我护法,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给他服用解毒丹了,银蛇草药力极强,清山又在炸炉之时上前护我,吸入了太多的药气,这才会失去理智,发了狂”
容离拧着眉头道:“你既然还保有神智,为什么不制住他你的雷云丹都用完了吗”苏铭张了张嘴,很是尴尬,但还是道:“那银蛇草的药性若能在未起的瞬间压制住便没事,但那机会只有一瞬,如果未能抓住时机,药性显现之后,便不能再用药压制,唯有即刻发泄一途,否则便有爆体之危。”
容离恨铁不成钢的道:“所以你就没反抗你是傻的吗”
苏铭简直尴尬得要飞升,小声辩解道:“反反抗了的”
容离哼声道:“反抗了,但是没尽全力”
苏铭把头扭向床里,没有吭声。
地上的清山已经呆滞,整个人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容离用力捏了捏额头,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气道:“你明知道他没了理智,怎么还敢以身犯险实在不行你跑掉也行啊,他已经被药性激得发狂,你的身体又又未经过人事,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苏铭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还是不出声。
容离坐在床边运了会儿气,也明白苏铭的心情,清山中了药,若是他跑了,留下清山自己,只怕小命儿难保,他为了清山,却是连性命都不顾了,其实将心比心,若是换成他与顾元钧,他也绝不会丟下顾元钧逃命的,这种心情,他最理解了,看样子,苏铭这次是栽得死死的了
容离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再提这件事,转而道:“你身上的外伤虽然已经修复,但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伤未好全之前,不许你开炉练丹。”他看了看清山,又道:“这件事既然是个意外,大家都非是女子,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清山虽然伤了苏先生,但他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刚才又受了伤”他抓了抓头发,对清山道:“我刚才未查明真相便出手伤人,是我的错,如此,你我当年的那点恩怨便一笔勾消,以后绝不会再找你寻仇,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