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一瞬,随即便恢复正常,她忽地出乎两人意料的又言道,“许年你在此等着,飞燕你随我上楼。”
说罢,黑袍女教习起身转向书斋楼梯处,轻飘飘仿若足下凌波般的上了二楼,而萧飞燕则是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许年示意他稍待,然后跟在教习黑袍之后踏上了楼梯。
二楼未停,箜篌教习的身影向三楼走去,萧飞燕也是跟随而上。
这里是听松书斋的三楼阁楼,布有匿声藏形之阵法。
“你喜欢许年”背对着萧飞燕,站在窗旁看着天边的晚霞,女教习忽然道。
“啊”
少女被这一问惊得局促不已,红霞亦是飞上双颊,这可不同于学长学姐们的调笑,现在可是自己敬重的箜篌教习在问啊,不过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少女面色忽的又坚定起来,只见她微微咬着下唇,轻声道:“是的,弟子倾慕许大哥。”
“恩,你是出自黄龙府萧家吧。”
本以为迎来的是一番极其严厉的训斥,但不曾想箜篌教习问起了自己的出身,少女连忙应声道:“先生明鉴,弟子的确是出自黄龙府萧家。”
“黄龙萧氏女,历届皇后人选皆出其中,历来与大宋皇室结姻亲之好,以你的才貌,难道不曾有官家之子或皇室中人提亲许年不过是青龙城中一介小民,若论出身,他虽有助马策刀破金帐之功,但是其功名不昭;他虽有酿酒之能而得银千两,但与你的身家相比不过如鸿毛一般,若是不曾进学元一,那么许年仅仅只是一个青龙军小小兵头或者卓氏酒楼一地掌柜,你们两人难以有一丝一毫之交集这些,你想过吗”
极其罕见的,性子清冷的箜篌教习在弟子面前说了如此长的一段话,若不是萧飞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箜篌教习口中说出的。
而且此刻一股疑问也从少女的心底升起,为什么箜篌教习对许大哥如此了解,为什么箜篌教习对许大哥如此看顾
当然此刻少女是来不及细思的,面对箜篌教习的询问她立时回答道:“先生,虽有皇室中人向弟子提亲,但是弟子以进学元一为约已然向官家及皇嫂婉拒,至于许大哥的出身,弟子从未在意过,若是三月前的那次地震中,没有得许大哥相救,弟子已然丧命于九秦落石之下,哪还有弟子的今天。”
少女言至此稍稍停顿,面色依旧坚定。
“弟子久在萧府,姐妹姑嫂多嫁皇家,但皇家生活又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华贵笼中金丝鸟雀罢了,弟子志向本就不在于此,若许大哥只是军卒,那若是有幸弟子愿为军卒之妇,若许大哥只是酒楼掌柜,若我有幸,弟子亦愿为掌柜之妻。至于先生所言,如若许大哥从未进学元一,弟子难以与其有丝毫交集”
少女看着黑袍女教习窗边的背影,大着胆子道:“先生所言并不成立,弟子和许大哥皆以进学元一三月有余,如若本应无见面之机,那就定不会同时进学,如今既已进学,那所谓缘由天定者,弟子窃以为是。”
就在萧飞燕应答之时,黑袍女教习的身形不可察觉的微微一顿,她看向窗外雨后灿灿晚霞的目光不由得茫然起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打理灵圃之事
“哼”
萧飞燕的话音刚落,便听一阵轻轻的冷哼声从窗棂处传来,箜篌教习是对自己不满么少女的心中一阵忐忑,但是却并无一点后悔,适才所言就是她心中所想,何有后悔之谈
“这才不过进学三月余,你就敢说此言,况且一生之中变故甚多能帮到你的人甚多,这次是许年救了你,你便倾慕与他,若是下次是个刘年、赵年的救了你,莫非你也是倾慕与刘年赵年么”
声色俱厉的黑袍女教习此刻已经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少女,她是在问弟子萧飞燕,也似是再问自己,言下不待少女回答便又道,“笑话你才十六之龄,又岂能知何为相伴一生”
别过窗外松涛林海之上的落日晚霞,此刻看着少女的黑袍女教习,口中虽是少有的严厉且莫名的刻薄,但是看着萧飞燕她也仿佛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想眼前弟子一般如此敢于表达所思所想。
“弟子莽撞,先生息怒。”
萧飞燕见箜篌教习忽而发怒,当下伏身而拜,但是口中却是并不认为自己为错,“先生,弟子虽只十六,但在家中曾见过无数姐妹姑嫂坠入樊笼不得自主之事,弟子不愿如此。”
弟子不愿如此。
似是相同的话语,让黑袍女教习想到了十余年前的一幕。
“箜篌,为师欲周游双月之下,遍览山川盛景,求访各处洞天,上察诗文之海,下体民生之艰”那时的她看着自己的老师,心下万分有与之同行之意,但是却未有勇气开口,对于山下的世界她纵是修为大进但依旧是留有恐惧。
那时未曾开口,便成最后的交谈,从此双月之下天各一方,再不得见,此刻纵有前千般后悔却亦是徒劳。
语气变得和缓,复又成了以往的淡淡清清,箜篌教习言道:“既如此,你下去罢,让许年来此。”
“是,先生。”
不知道箜篌教习是何意,但少女也不得多问,只能心情复杂的应声而下。
此刻的楼下,黑瓷药釜中的传出沸腾的声音,随着药液气泡一个个接连鼓起然后炸开,药香传满了整个一楼。
“许大哥,先生让你去阁楼。”
“飞燕,先生让我前去,不知所为何事”
许年听得话语声,抬头一看见是萧飞燕下了楼来,而箜篌教习却并未同样至此,不禁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不过先生的心情似是不太好,许大哥你可要注意了。”
和许年小声的说着话,少女不由得便是忆起了适才楼上自己楼上所语,登时霞飞双颊。
她不禁想到,箜篌教习会不会把自己倾慕许大哥之事告诉许年会不会把刚才自己所言传出去
念及此,此刻的萧飞燕既慌且惊,心下烦乱焦躁不已。
“飞燕”
“许大哥,你快去吧,不要让先生等急了。”
看出少女语气有墟怪,许年刚想问便被打断了话头,当下应声便向楼梯处走去。
“弟子许年,拜见先生,谢先生赐药诊治之恩。”
来到三楼,女教习此刻正坐在书案之后,手持一管毛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听到许年的行礼拜见声,她将毛笔放在一侧,语气平静且不带有半分波折的说道:“我听闻你前些日子在藏书楼洒扫,都做了些什么时间是如何安排的”
箜篌教习怎么会问及此事
许年有玄不大头脑,但依旧如实言道:“弟子自第一次月末考较后,便在藏书楼兼任洒扫,每天早寅时至卯时、晚申时至酉时各去清扫整理一次,每次一个时辰。除却洒扫之外,文韬阁的范教习和赵教习也会不定期找唤弟子前去,参与一些神书补完的工作。”
“嗯。”
黑袍女教习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今次前来,可还有他事”
“并无他事,只弟子多得先生看顾,如此种种念念不已深觉受之有愧,如今心下甚是惶恐不知何以为报”
就在许年表达自己感激之情的时候,黑袍女教习忽地又道:
“从左边第三排书架上取下第五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