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试第二的赵德昭在讲武堂和御灵峰中选择了讲武堂;桑家大小姐未能如愿进入讲武堂,她在文韬阁和天工馆中选择了文韬阁,倒是桑家二小姐选到空白签和甘露院,少女在莫名其妙的狠狠剜了许年一眼后,以空白签选了讲武堂,这让许年有玄不到头脑;
和许年等人有过节的赵德秀同样选到了一支空白签,毫无意外的,赵德秀没有选另一支陶朱台而是同样以空白签选择了讲武堂。
紧接着的是陈元嘉在文韬阁和御灵峰中选了文韬阁,李长吉在天工馆和甘露院中选了天工馆。
陈讲郎重复宣读七人最终进学系别时,许年并未仔细听,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刚才金教谕给出的承诺,尽早学成,尽早为父亲和小道姑报仇
“各接引书生听着,即刻带着所属新人回寝舍整理行囊,安排落选者明日离开,新晋学子一个时辰后在此集合上山。”
随着陈讲郎最后一句话落下,六系教谕和教习纷纷离开,无论是进学的还是落选的少年也随着接引书生的指引离开了书院山门。
“许兄,你怎么就选了陶朱台”
“会试时,不是金教谕训斥过你吗”
“许、许兄,那、那金教谕不喜欢你,会不会给你小鞋穿如、如果你也选了讲武堂,你我一起进学也好有个照应”
“不可编排教谕大人不过,许年若是金教谕有意为难你,你可以可以向冯副山长反映,冯副山长很是公允的”
“想来以书院教谕的度量,自然是不会故意为难许兄的,只是这陶朱台前途颇为、颇为尴尬啊,为何许兄你就”
回寝舍区的路上,胖书生方望、潘良策、叶德章和赫连十九或是安慰、或是关心、或是不解的话语频频传来。
“在哪儿进学都一样,陶朱台人少但修行资源不少,到时候我的修行速度若是比你们快,可不要羡慕嫉妒呵”
相识日短,诸位好友,你们又怎知我心中所想呢。心下虽是微微一叹,但许年的语气中甚是轻快,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更何况方前辈,我记得你曾说过,只要积攒够学分可以选择去其他系旁听,有这回事吗”
“确有此事,可是学分难得啊还有贪多嚼不烂,学得多了精力分散反而不美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兼修,如果非要兼修也一定要分清主次”胖书生迟疑了片刻,认真的建议道。
“多谢前辈,我自省得。还有,除却各系单独的课程,咱们还有公共大课是吗大课是各系在一起上吗”
“不错,公共大课是六系一起上的。”
“你看,赫连兄,就算不在讲武堂,也是可以相互照应的嘛”
开解友人,也是开解自己,毅然放弃讲武堂选择陶朱台后隐约的一丝悔意,也随着几人的交谈散去。
老伙计、我终于,进学元一了
当再次踏入寝舍时,看着床边倚墙而立的铁枪,许年心下一松默然道。
第九十一章山道、门殿与贵气逼人的陶朱台
湛蓝晴空中不知何处飘来的几片云彩,就这般慭慭然的将耀眼的太阳遮挡,灿金的云边、蓦然一暗的大地、倏然而起林间之风,夏日的午后忽的就变的莫名凉爽起来。
山道蜿蜒而上,山门坐西朝东,在巍峨九秦山的遮蔽下,三重汉白玉牌坊前是大片的阴凉草地。在这如茵的草地上,聚集着一百名背着行囊满怀憧憬的元一新晋学子。
三四人合抱亦几不可围的山门石柱,威严硕大的镇山石兽,牌坊顶上“元一”两个剑气纵横的古拙篆字,以及上书“风可进雨可进皇帝不可进”十一个大字的石碑,无一不在诉说着书院悠久的历史和前辈创造的无上荣光。
仰望山门,新晋少年们莫名挺起了胸膛,目光中也尽显热切之情今日踏入此门,待到三五年后再下山时,书院的荣光将会由自己书写,将会由自己延续。
使命感、责任感、自豪感同时涌上心头,氛围如此、气场如此,即便是自觉与双月大陆无甚关联的许年也不由得深受感染,一入此门终生无悔,一入元一终生无悔
山门之前站着的是陈讲郎,看着眼前的一众朝气蓬勃的少年,他也不由得想起了三十余年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如此吧,那时的同年如今有几人安在
“先生,新晋学子人齐了。”
玄色长衫的年轻督导来到跟前提醒道,陈讲郎也从对往事的缅怀中回到现实,面容一整肃声而言:“两人一排,随我上山。”
然后,陈讲郎当先而行跨入书院山门,草地上十乘十的方阵由左至右、由前至后宛如逐渐消散的像素方块,两人一排紧跟其后。
一道道身影经过赵九重题碑、经过镇山石兽、也经过汉白玉牌坊,仿佛历经书院荣耀的历史。终于,少年们踏上了石阶,许年也是如此。
据说九秦山上本没有路、更没有石阶,这是元一书院广开山门招贤纳才之后,由希伊先生以一管紫毫畅饮而书笔凿而成。
拾阶而上,石阶或偏或倚却又不觉突兀,那凌乱无序中自有章法、那整齐划一中自有意趣,这是以山道为纸,以真灵为笔书写的意气之作,若是真灵离体附于石阶,犹可感知到数百年前的笔意牵扯
此是山道,也是书道,更是大道。
背着行囊的少年们继续前行,经过陶然亭,那是先生陶然歇脚之处;行至飞来桥,那是先生谈笑间取石造路之所;踏上解剑池,那是先生俾睨天下驻足之处
山道蜿蜒,初时自东向西而行,在一片竹林处忽而折转向北,出了竹林少年们但见在山腰葱茏的林木中,有规模庞大飞檐挑角的建筑群与其中若隐若现,而在脚下山路的尽头,是院门亦是大殿,正中牌匾上“元一书院”四个飘逸的行书赫然其上,和此行踏足的山道一般,真灵感知之下,其中剑气纵横历数百年而犹存
山中之路乍看触手可及,实则望山而累马,此刻虽书院殿门已是目力可及,但当少年们到达殿门时还是在一刻钟之后了。
数十红漆大柱挺立,支撑着三层挑角琉璃顶与其上,抱厦之后是数十扇紧闭的方孔朱红窗棂门,只有正中那最大的殿门敞开着。
跟在陈讲郎和玄色长衫督导的身后,在两侧高大葱茏不知生长了几度春秋的大树枝叶遮蔽下,倍感新奇且激动兴奋的少年们依次进入大殿。
踏过高高的门槛,许年只觉眼前一暗,片刻适应之后,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六张书案一字排开,案后六位黑白长衫着身的讲郎,衣带上的纹绣和书案上的徽章醒目的昭示着六系系别,在讲郎身后则是澜衫学子,衣饰虽各不相同,但想必皆是为了赚取学分而来的书院学子。
“拿出号牌,各至各系,领取进学所用。”
书案从左至右,系别一如会试大帐中的排列,眼前情况很是明了,陈讲郎并未多做解释,只略略数语,但少年们也明白了该如何做,片刻之后两两散开又自发的在六系书案前站起了队伍。
门殿之中,六张书案前队伍最长的是天工馆,而最短的自然是许年所选的陶朱台,行至近前,案后的是一位年轻的讲郎,他正颇有些惊奇的看着许年。
“先生果真好本事,竟然真的招收了今岁榜首呃,不说这些”
打趣声刚出口,年轻讲郎便自觉失言,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