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将爷心情好,现在最高期限可以待十五天,想进什么就多买点,咱东江,就是实惠”
语气一下子变好了不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用毛笔写下,又盖了两个印章,在老成发愣中,那墨汁淋漓一张小卡片已经塞到他手里了,旋即东江军士再一次不耐烦的大声叫喊起来。
“下一个”
迷迷糊糊跟着过了栈,一出港口,繁华的码头区顿时显露在眼前,街道比京师的似乎还要宽敞利落那么几分,老成没见过的四轮子马车急促的不断奔驰着,一个个热闹喧嚣的小馆人来人往着,这情景,都快赶上京师的八大胡同了。
只不过此时,老成也没心思去赞叹这儿的繁华,他是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感慨的摇着头。
“哎呀妈啊吓死咱老成了”
说着,他还给自己一个耳光,气恼的叫嚷着:“让你这张嘴,没个把门的”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他老乡简直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还以为他突然患什么癔症了,伸手还摸摸他脑袋,不过也顾不上打开他了,老成又是无比感激的一作揖。
“兄弟今个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啊”
“怎么就救命了”
实在忍耐不住好奇,老乡悲催的在脑门冒出一大堆问号来,听的这老成却是更加急切的摆着手。
“刚刚不是你和那个军爷认识吗刚刚咱老成闹事儿,要不是您个,咱也被拉出去打了啊”
足足看了他三四眼,终于,他那老乡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我的兄弟,你说那个啊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哎呦”
“兄弟,我都要吓死了,你还笑”
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半天,老乡被老成搀扶着先到个街边小馆子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好不容易喘过来气儿的老乡这才指着外面又一伙被按在地上圈踢的说道。
“那是毛将爷的规矩,挨打的都是些流民泥腿子逃难过来的,本来毛将爷挺大方,大开镇们接纳这些流民,结果你不知道,这些混账东西还蹬鼻子上脸了,占着毛将爷的港口,张口还要这要那的,这毛将爷一生气,就这么一挥手,打”
“有句话叫军令如山,咱毛将爷一声令下,咱毛家军那就放开了手脚,顷刻之间,刚才还在那儿泼皮耍赖的流民泥腿子,莎啦啦啦啦就被打的落花流水磕头不起,那脑门都肿了,将爷这才原谅他们”
“这以后,逃难到东江的流民,就先得吃顿打,这叫知道规矩”
那神情神气的,仿佛是他一挥手,十多万流民就被打的落花流水那样,不过他学的也真像,这小酒馆里,居然还响起了掌声,北人的话豪爽显露无疑,一个下巴留着整齐的短胡茬,似乎比普通人都硬朗不少的壮汉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对掌柜的甩甩头。
“这位仁兄说的好,咱将爷就是这么豪气,给那桌上壶酒,上盘子牛肉,账算我的”
“别介,总爷,您也是跟着将爷拼命流血的,小二,上酒上肉,算店上”
真没想到,白话一通,还能有酒肉吃,这山西老乡是赶忙兴奋的做了个罗圈揖:“哎呦,多谢各位爷”
“谢就谢咱将爷要不是将爷,哪能有今个”
听着周围热情洋溢的声音,老成还真是诧异的四周多打量了几眼,然后又是地忍不住低下了头。
他不愿意来东江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这儿是个军镇,这年头,当兵的哪有讲理的尤其是一个军将,更是一言不合掏刀子砍人的主儿,要不他合作几十年的老伙伴怎么死的。
老成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地能对镇将拥戴成这样,这绝对不是浮夸,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而且还绝对以自己是个东江人而骄傲的。
咱老成堂堂京师人士,都没骄傲,你们一个穷乡僻壤,骄傲个屁
思索中,夹起一块子肉,老成下意识就填到了嘴里,然而刚嚼了两口,忽然间,他又跟吃到毒药那样吐了出来。
等等,这什么肉牛肉
这年头,牛都被保护的跟大熊猫那样,在关内,杀一头牛都是流放的重罪了,就算吃一块,也的吃官司,要不水浒传里,梁山好汉为什么一拍桌子,给老子上二斤熟牛肉这店家怎么敢公然卖牛肉
可面前,他那老乡都是吃的心安理得,周围吃着牛身上各种部件的也有不少,这么多人都没事儿,总不至于就他自己倒霉吧实在是不想再给京师百姓丢人了,夹起吐出来的牛肉,老成又给重新塞回到了嘴里,还用劲儿嚼了两口。
别说,这辈子第一次吃牛肉,还真是就是香啊
酒馆算是个插曲,意外的让两人填饱了肚子,又在那个好豪爽的休假兵士帮助下,他们顺利找到了旅店下榻,原来港口给的那个小纸卡片就是住店用的,登记完之后,老成又赶紧把小卡片给塞回了怀里。
不过这趟来,最重要的还是进货这才刚把行李放好,扯着那个老乡,老成是急不可耐的上了街。
毕竟来过两次了,这老乡也真不是盖的,铁山港口复杂的街道区,他带着老成三拐两拐,又上了一辆公共马车,老成都走迷糊了,他还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着,讲去年这儿还没有什么什么东西,今年就有了,折腾了半个来时辰,刷的一水儿布庄,赫然映入了两人眼帘。
抓着老成的袖子,这老乡是直接进了街口第一家铺子。
这儿终于让老成找到了不少熟悉感,整齐的布匹叠在货架子上,叠的板板整整的,大红的,绿的,蓝的,各色各样布匹花纹应有尽有,刚一进门,一个脸上满是肥肉,胖乎乎的大布商就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热情的抱了抱拳头拱了拱手。
“哎呦,这不是许爷吗真是好久不见,您这又精神了不少,去年发大财了吧哈,还有这位爷,一看就是个富贵相,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得嘞,赵爷,您就别磕碜我了,咱那小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