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从皇帝登基后,宫里就多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住在皇帝的寝宫,感情非比寻常,每日夜里同寝而眠。
宫里传起皇上爱男色的流言蜚语,御史的奏折递了一本又一本,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声。
后宫如今无一妃嫔,胥臧堂而皇之的让一个神秘男子住在宫中,相当的不避嫌和肆意妄为。
伊牧无视那些目光,被福禄推着,走进里间。
宫人已经将地上的狼藉给收拾好了,胥臧从桌子后起身,给了福禄一个眼神。
福禄躬身,退出书房。
°臧不知道伊牧来是为何事,他走到伊牧身前,询问是否宫里闷得慌,他想出去走走。
伊牧摇头“我来找皇上,是有要事。”
他称呼胥臧为皇上,这是第一次。
°臧正经了表情,等候伊牧下文。
伊牧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他贴身佩戴着的信物,从来不离身。
“洪灾即将降临,国库亏空,没能力修建堤坝,皇上就算把满朝文武都斩了,也无济于事。”
°臧突然知道伊牧要说的是什么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块玉佩,“牧牧,我”
伊牧不由分说的将玉佩塞到他手中,“师傅临走前吩咐,师兄弟之间,一定要相互协助,师兄为你解燃眉之急,同时也有个请求。”
°臧矮下身体,半跪在他脚边,郑重的看着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伊牧攥紧了腿上的衣料,时隔多年,终于有机会为家族平反。
他白润如云的脸上,挣出两抹激艳的红。
“我要你彻查当年户部侍郎贪腐案”
°臧不清楚伊牧是什么来历。
他这些年,光顾着活命和策划一切,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实在无暇再问旁的事。
伊牧比胥臧年长三岁,伊家出事时,他才能下地走路,一个小孩子,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事。
如今伊牧解释起一切,胥臧才明白,为什么伊牧身上气质卓然,原是出身清贵的官宦子弟。
如若伊牧的父亲没有被冤枉私吞官银,伊牧也就不会变成一个残废。
凭借他的能耐,无论是入仕还是从商,必定都是那人上之人。
可若是那样,复阳山就没有二师兄伊牧,傻太子也就不会遇上那个用丝帕给他擦眼泪的温柔哥哥了。
°臧对伊牧许下承诺“这件事我第一定会查他个水落石出,并亲自昭告天下,给伊大人正名。”
他无条件的信任伊牧,即使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伊牧低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半跪在他脚边,一如在山上的时光,神态憨厚,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心里却在想,总有一天,这表面的平静会被打破的。
第879章他是殿下的逆鳞12
为了修建堤坝防洪,天下首富伊字号大掌柜带头,向国库捐了白银三百万两。
富商们闻得此消息,纷纷向伊大掌柜看起,慷慨解囊,捐赠物质和银票。
防洪队出发,有胥臧亲自下的手谕,不敢多耽搁,快马加鞭赶到南方,日夜无休的修筑堤坝。
洪水来时,十几年来,南方的百姓第一次不用被泡在汹涌的水里。
百姓全部被转移到山上,洪水过去,只房子损坏少许,其余皆安稳无恙。
新皇登基不久,就为百姓做了好事。
°臧的名声渐渐响亮起来,人人都称新皇心系天下苍生,是位难得的明君。
°臧却知道,要是没有伊牧,他没那么快解决困难。
先不说此次堤坝挡掉了汹涌的洪灾,朝廷拨款五十万两白银。
那群南下修筑堤坝的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打着为百姓好的旗号,修坝期间,三番两次从朝廷伸手,后续陆陆续续又要去三十万两雪花银。
°臧就算不了解前线防洪,也知道,防洪根本要不了这么多银子。
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笃定他刚上位不久,根基不稳,不敢在这要紧头彻查。
等风头一过,所有的证据都被消灭,到时候再追究,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群人,不过区区二三品的官员,要是没有大人物在背后撑腰,给他们三个胆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压他这个皇帝。
防洪一向归工部管,而那几个官员中,有两个是李寿海曾经的门生。
°臧盯着站在百官最前面的李寿海,眯起深邃的黑眸。
李家这颗枝叶繁盛的枝干,可不是那么容易锯断的。
旭国是一颗参天大树,这树上枝繁叶茂,小官员是无足轻重的叶子。
而李寿海,他是一颗粗壮的斜枝,只比皇室这根主干逊色一点。
李寿海出身国子监,投入他门下的学生不计其数。
这些人十多年前,都是各大家族的子弟,如今盘旋在朝廷的四肢八骸上,其中的关系网比蛛网还要复杂,根本理不清谁是哪派党羽,或者是两面派。
此次水患防护做得极其得民心,丞相李寿海喜形于色,夸赞皇上有远见,深明大义。
如若不是皇上决意治理水患,那么此次遭遇百年洪水的南方,必定死伤众多,严重的,极有可能像几十年前那样发生瘟疫,到时候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他说的都是废话,胥臧姿态冷淡的嗯了声,在满朝寂静中,皱了皱眉。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站出来,恭敬的半弯下腰,朗声道“启禀皇上,臣有奏。”
“讲。”
“皇上登基半年有余,后宫空虚,无一佳丽,如今水患得到治理,微臣斗胆,建议海选秀女进宫,国不可一日无后,另,皇上已然及冠,膝下无一子,自古以来,皇嗣尤其重要,还请皇上尽快思量此事。”
°臧最烦的事来了。
他根本就不想娶什么女人,可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如何都不能率性而为。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移了话题,巧妙揭过这件事。
第880章他是殿下的逆鳞13
一转眼,都已经到深秋了。
离开复阳山时,还是初春,伊牧还记得自己在暖亭里画院里的梅花。
而此时,他在皇宫的后花园,看着元宝爬到假山山,摘树上最大的那个石榴。
伊牧不喜欢吃这酸嘴的东西,元宝却想要摘来讨好他。
伊牧怕他跌下来,在下面紧张的看着。
不远处,走来几个妙龄少女,穿着统一的宫装,看着气质,不像宫女,倒像是大家闺秀。
为首的一个女人穿的花枝招展,虽说着统一的衣裙。
但是她的脑袋上插了七八支珠钗,整个一珠光宝气的手势架子,没瞧出漂亮,光有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这群少女,二八妙龄,长相清丽,叽叽喳喳的往这边走,如同一群百灵鸟。
树上的元宝终于摘下了那颗最大的石榴,献宝似的捏在手里给伊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