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野身在台上便无法远去躲避,只能直面这一击,或者说是数击那波纹足足有五道,也就意味着叠加而来的五道力量,很巧妙的一记招法,顿时让不少观战的人眼前一亮。
胡君子却意外道:“奇怪,卢掌茶面对韩大野应该是完全压制才对,若是一记剑诀结束战斗才是最好的方式,怎么竟然用起手式试探起来了”
“而且还是很一般的起手式。”辛晴皱眉道:“这是碧波剑的起手式,这可不是震泽的绝学。”
碧波剑,并不是哪个宗门的独有剑法,而是一册流传于世的无属功法,便是已经覆灭的传承遗留散落的法诀,一流宗门几乎都藏有此剑法经书,便是在二流宗门中也并不罕见。
碧波剑袁来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晓若是起手式被接下,下一式连贯的应当是碧波剑第九剑。
在众目睽睽之下韩大野向前踏了一步,脚步落下的所在便是这起手式攻击最薄弱处,他抬起岱宗轻轻斜割,那波纹便与剑刃撞在一起,只见五道波纹一道一道接连被剑刃割断,被切断的波纹传到战台边缘便被无形力场吸收。
第一式,并不很难,也并不爆裂,仿佛只是宴席上的第一杯漱口的茶水,波澜不惊。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起手式之后便是攻击,而按照碧波剑的路数下一剑是第九剑,不少修习此剑的修行者甚至不由得下意识在心中模拟接下来的一剑该如何出,又该攻击韩大野身上的哪一处。
然而卢掌茶却忽然身子轻摆,众人只见一道虚影闪过,他竟然瞬间便出现在大野的右侧,同时只见他猛然将手中宝剑竖了起来,以剑鞘拍击大野手腕
这轻飘飘一拍在外人看来是寻常的甚至是不够精彩的,但是身处场中的韩大野却心脏猛跳,一股异常危险的感觉瞬间摄住了他
卢掌茶站立的位置让韩大野极为难受,他想要挥剑抵挡却难以比及卢掌茶的度,而随着卢掌茶专注的一剑袭来,韩大野猛然间仿佛看到有璀璨之光在眼前闪亮,那是透过剑鞘迸射出来的无数道剑气
“极光剑”胡君子猛然叫出声音来,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卢掌茶手中剑鞘上散射出璀璨光芒,它是那么突然,如一颗星辰陡然降落,瞬乎间战台陷入一片白光。
然而白光也只是持续了不过两息,当刺眼的剑光消失逝去,众人只看到光芒散处,唯有两道站立的身影。
胡君子猛地吸了口气。
大野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寸的地方,卢掌茶的剑鞘已经点在了此处,再进一分则他必然会干脆地落败然而此时卢掌茶的剑鞘却无论如何点不进了,韩大野绷紧的臂膀死死握着岱宗大剑,其剑身堪堪将袭来的攻击挡在身体之外。
毫厘之间,大野终于还是挡住了这一击。
这让观众们十分意外,但是也只是意外而已,毕竟开场只有这么短的时间韩大野便已经落入下风,虽说卢掌茶并未如众人所望地一击结束战斗,但是最终的结果想必再无变化。
“看来大野是输定了啊,实力差距太大。”胡君子有些惋惜地叹道。
袁来在理智上赞同他,但是如今看着台上那虽然身子绷紧但是眼神依旧稳定而坚定的韩大野,他却总觉得事情可能会出现变化,可是目前卢掌茶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啊,韩大野又怎么能赢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动防守的韩大野动了。8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野入苍穹上
卢掌茶的脸色原本是淡然的,他一贯是谦逊的,但是谦逊只是礼仪却不代表他没有自信,事实上当他知晓自己的第一场对手是一个无名散修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没有道理会输。
身为太湖宗宗主关门弟子的他自然有着不一般的傲气和自信,就像当他师父对他说要他去参加这一次的天鼎大会的时候,即便他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南北两宗的妖孽一般的天才对手,要面对栖光院那些在可怕的千座手下垂首听讲的禅宗修行者甚至有可能遇到更加神秘的传承,但是他却从无惧怕,他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也大略知道那些对手又有几分本领,他认为这种差距并不是无法追赶的,所以他从来都很自信。
面对那些如彗星横空的妖孽天才们他尚且毫无惧怕又怎么可能会在意第一场的一个身为散修的无名草莽少年
只不过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的这个对手上台之后的那种神情,当他看到韩大野的第一眼便忽然觉得这个对手恐怕并不是很一般很寻常的修行者,最少他觉得韩大野很认真,很认真地上台,很认真地拔剑,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也许就是韩大野的这种认真的神情打动了卢掌茶,让他忽然间便也开始将最初的很轻浮的心思摒弃并且开始准备认真地了结自己的第一场比试。
有一刻卢掌茶甚至开始将韩大野当成自己晋级的棋逢对手的假想敌,于是出于某种心理他没有上来便发动震泽绝学将韩大野打败,而是开始试探了一剑,随后才发动极光剑,可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看上去来自乡野的少年竟在毫厘之间挡住了自己的攻击。
韩大野毕竟是也是第二境界,卢掌茶隐隐觉得只论元气积累的量这个少年恐怕并不会比自己少多少,并且与对手比试消耗元气本身便是无奈之举,于他而言自然是不会考虑的,于是他果断地就要退后伺机重新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他转身要退后的时候,韩大野忽然动了
这个一直在防御的乡野少年竟然主动发动了攻击,这在台下的看客们看来仿佛是一件很无奈的挣扎之举,或许这个乡野少年心中也很清楚自己避过这一次攻击已经是幸运天神眷顾,下一次自认无论如何都要落败所以才悲愤之下做出的困兽犹斗之举吧
说真的,台下的观众们并没有对这种看这很愚蠢的反抗报以冷眼或者嘲笑,因为他们都清楚假若自己站在那个乡野少年的位置上恐怕连第一次极光剑都接不下。
之所以自己能站在台下好整以暇地看戏,而那个看着很坚实的乡野少年第一次上台就要落败只是因为他运气不好而已,谁让他抽签偏偏被抽到要面对卢掌茶
命运是修行者们毕生追求窥视真容从而摆脱的至高力量,无人可以猜度命运的心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决定下一剑结束战斗的卢掌茶忽然心中生出几分异样,那是一种缭绕徘徊于胸的情绪,是不安。
他一愣,为自己的这种情绪而奇怪,因为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目前有什么事情需要担忧,面前的关口只有这个乡野少年在把守,自己下一剑有九成信心可以将对方打落战台,甚至卢掌茶已经想好了下手的力道,最好不要让这少年受重伤,并非是由于他多么善良而只是他有些喜欢这个对手的那种神情,对战斗认真的神情,明知必输无疑还有勇气挥剑对敌的神情。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真切地涌起不安,他想来想去最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安情绪的应该也只有这个对手,但是最不可能威胁到他的也应该是这个对手。
毕竟卢掌茶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个对手的修为逊色于自己,而其道法必然不可能比震泽真传的自己修习得更好。
但是
韩大野的神色依旧坚定,眼神如岩石如田野,有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