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情景,袁来再想想面前的诗作,心中也猜测出了大概,只不过他此时并未担心身份败露这等小事,他木然的躯壳下心中则是为那团荧光震撼
这难不成就是修行的手段
虽然不知来处,但是凭着感觉他第一时间锁定了屠苏,那个笑得很温和但是心很强大的男人。
凉棚里人很多,座位很多,所以并不宽敞,没法让楼内所有人都来到袁来身边,于是过来的只有屠苏谢园以及那一群评阅诗句的老先生。
“这诗是你所作”一位先生问。
“你是哪家孩子”另一位先生问。
“你今年多大年纪”又一位先生问。
“那首词也是你作的”
“你求学于何处,师从何人”
“你为何不署名字”
“你的名字”
“”
“你为何不说话”
下人袁梨一副傻样,他年纪也不大,身份又低,此时和少爷一同被那些老爷围困不禁生出满心绝望。扭头看看自家少爷,咦似乎也并不比自己镇定多少嘛。
写在袁来清秀白皙的小脸上的是斗大的两个字:懵逼。
这帮先生实在是太过不矜持,袁来不禁奇怪这传说中古人的文人风度矜持含蓄都到了哪里去
终于还是谢园看着这孩子被问的一脸茫然,心中不忍,便拦下了众人诘问,缓声道:“不要紧张,我来问你,你叫什么”
“”袁来有些摸不准自己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而一旁的小乔则是嘴欠道:“他他是袁家大傻啊各位先生应该听过才对吧”
一位本地先生皱眉,然后讶异道:“是袁守诚家的公子”
“是啊。”
“就是那个拜入黄耆门下的袁家公子”
“是啊。”小乔点头道。
这下瞬间几位先生都不说话了,他们都是本地人,袁守诚生意不小,而且还是做的书商行业,和文人圈子也算沾亲带故,加上市井流言,对袁家那个傻子少爷也都是有所耳闻。
傻子
他们看了看袁来那张清秀的脸,再看看那继承自袁来那位难产故去的母亲的淡淡如远山的细眉,还有眉下那清澈的双眼。
再想想那一词一诗,忽然觉得传言果真靠不住,又或者是即便是先天痴愚一些,莫不是在山上住的久了,也就慢慢开启了灵智。总归不似痴傻。
“你是袁家公子”屠苏却是不理会什么痴傻的言语,只是问道。
“我是袁来。”袁来点点头,然后抿了抿嘴,道:“各位先生找我什么事”
“这诗是你作的”
袁来看看,心道修行世界果真奇妙,自己不署名竟然也被找到,也就不再睁眼隐瞒,况且如今这个情景,他总不能说是这是黄巢作的吧黄巢是谁恐怕无人知道。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
“果然”一位先生精神一震,又道:“那首菊花词也是你作的”
一只羊也是牵,两只羊也是赶,袁来索性再点头。
“果真是少年俊杰”那人赞叹一声,而后转身大声对疑惑的其他人道:“袁来小公子作的一词一诗让我等很是欣赏,尤其是这一首菊花诗立意高远胸襟颇大,当为本场之最优只是两首作品都未曾署名,因而屠院长便施展手段寻了过来。只是没曾想如此诗才竟然未闻名声,且此等年纪就诗中有如此气魄真是罕见”
此言一出,棚内皆惊
“什么袁傻子作了诗”
“不仅仅是作了诗,而且是本场最优这是说他的诗作已经压灭了乌衣诸郎的三首”
“说错了吧不可能的,难不成连刘公子都比不上他”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他是个傻子么”
“傻子我倒是听说他在山上修行三年前几日才回来,这痴傻的名声也不过是当年的事情了,女子尚且十八变化,幼年痴愚难道就代表了一世的痴愚”
议论纷纷,如平地起清风,拂卷凉棚。
最为吃惊的还是当属本桌的小乔和老儒生。
其中小乔最先惊叫道:“怎么可能我当年和这袁傻子一同进学,他是什么模样我还能不知作诗连字都认不全他还能作诗”
一位先生蕴怒地呵斥他道:“你敢说这题菊花不是好诗我也认得你,不过是乔家二郎,平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还有脸说别人况且袁来已经上山三年,才刚刚回来你岂能用旧时眼光度量无知”
这一顿呵斥让小乔憋红了脸但是又不敢回嘴,这位先生在当地地位很好,他家老子见了也要躬身满面堆笑称呼一声大先生,他又哪敢说什么
而那位老儒生却是脸色微红,想到自己先前心中对袁来的不在意以及略微的鄙夷,再看看如今桌上那首诗顿时好不惭愧,只是惭愧之余看到小乔那不忿又不敢言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息,他倒是不是怜小乔被呵斥,只是对他的愚蠢而失望罢了。
此前乌衣诸郎三诗一出压得除了刘重湖无人敢落笔,是多么丢人的事情若是就此输了,那这些评阅诗句的本地先生也是大大的脸上无光,说不得也要累的抬不起头。而如今袁来可是根正苗红的沈城人氏,他作出了两首能压下乌衣诸郎的诗作这是何等扬眉吐气的事情连带着哪个老先生不对他赞赏有加只要坐实了这诗词是袁来所作,那这次文比就很可能获胜
这个时候即便不是袁来作的,那也必须是袁来作的。
小乔当众这样喊叫自然是恶了所有的先生。
老儒生腹中学问有限,但是活了这几十年光景,对人情世故看的自然比小乔通透的多。
此时已经有人将袁来的一词一诗的抄录版本分散给众人,待看过这诗词之后,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无踪了,留下的只有莫名的惊讶和佩服。
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也就够了。
“袁小公子可否随我入寿阳楼此次文比还未结束,还要看个结果才好。”一位先生笑道。
袁来看了看,也微笑起来,刚要点头说好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