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灵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捋了捋他的胡须。
赤秦将军也赶忙向女儿赤烟对应的十二号房中看去,看了一眼却不见那案上放置了任何事物,他刚要质疑,是否那房中的事物摆放出错了,可再与十一号房间的案几对比看去,只见十二号的案上除了纸笔,还比别人多了一副砚台,赤秦将军心中一喜,脸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女儿赤烟本就聪慧,这砚台又刚好符合她的论道,看来赤烟在家中没有白白准备。
此时的参赛者们却没有其他的心思,都在等着侍官一声令下,好进得房中,看看究竟是以何物论道。
片刻之后,每个房门外都来了一位侍官,他们分别检查过每个房间和竹签对应的序号,便举手向其中一位侍官示意,那侍官便一声令下:作答限时半个时辰,现在开始
明萨与其他参赛者便一同迈步向前,推开了面前那个房间的门。
琴
古琴。
那案上放置着一把古琴。
明萨站在那案台前,有一些诧异,虽然她也没有猜想过这格物致知,究竟会是何物。因为在她看来,世间有万物,就算你耗尽了时间和精力,也不一定能猜的准这赛场上的布置。
却没想到这是一把散发着檀香的木质古琴。
是的,自己不会抚琴,不懂拨弦,不通音律,这是有些为难。
若是顾庭来作答此题,估计他会洋洋洒洒写几大页纸了。
可是,琴置于此,抱怨有何用
若不能从音律着手,可有其他通路
明萨此刻静立原地,以手托腮,开始思虑起来。
再看八号房中的裴星,他一把将门推开,身形高大到似乎在进门之时都要微微颔首,才不会撞到门框上。
当他一眼看到那只睡在竹篮里的猫时,脸色竟怒了几分,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在心中咒骂着,竟是一只病猫
我裴星大丈夫龙虎之威,竟拿一只病猫来叫我论道,岂有此理
也不知他从哪看出这是只病猫的,明明只是在眯觉而已,总之裴星有些怒发冲冠。
这可能也是纵灵师笑容中的深意,看着此刻裴星立于房中,看着那只猫有些怒意,纵灵师眼中一亮,果然猜中了他的性情。
这时,十二号房的门也被推开了。
赤烟走近几步,也是像之前高台之上的父亲赤秦一样,一开始有些不明白这案上的事物是否存在。
因为这里只有让她作答的纸和笔,还有个砚台,似乎没有放置他物。但赤烟确实聪明,不出片刻,她便已反应过来,这个外方内圆的砚台,便是要自己以其论道之物了。
同时,她也向先前的赤秦一样,心中一喜。
因为她和父亲在家中演练很久的治国之道,刚好可以用这个砚台来完美呈现。
虽然这砚台朴实无华,有些破旧,但它却是自己这场比试的上上之选,赤烟在心中感叹着自己的好运。
其余的参赛者也纷纷推开了他们面前的房门,看到里面案几上陈设的物件,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那些出身寒门,好不容易被洲际推举上来的参赛者更是倍感紧张,生怕此关过后便被淘汰,辜负了父老乡亲的抬爱和期望。
但越是紧张,其实越是不利,因格物致知这一关,还有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就是参赛者的反应机敏能力,所以才限时半个时辰作答。
如果处于紧张的情绪之下,难保作答出来的卷纸上会写些什么鬼画符。
第一零四章银钩浅论上
明萨在略思片刻之后,便走上前去,绕着那古琴慢慢走了一圈,一面走一面还用纤细的手指掠过那檀色的琴身。
虽然她不通音律,不懂抚琴,但在西域之时,与那最爱古琴的音痴大师也有过几番交流,记得当时的他总爱独自制琴,伐木打磨上弦,饶有兴趣。
那时他爱喋喋不休的说起制琴之道,明萨还有印象。
此刻下意识去回想,当时虽不经心听进耳朵的滔滔大道竟然依旧清晰于心。
明萨脑中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这制琴之道竟与她心中认定的治国之道不谋而合,她的嘴角满意的向上微扬,然后转身端坐在了案几之后,镇定的将卷纸铺展,然后淡然拿起了笔。
明萨微笑的时候,仍述感觉他的心似是放了下来。
此刻坐在属于第五位勇士的位子上,仍述第一次如此过分,这许多参赛者,其余人等他一概不看,只盯着明萨的反应,生怕她遇到了难题。
他身旁坐在第六位勇士位置上的赤秦将军,见了仍述这副心魂都被摄去的样子,目光中的凛冽之意越发强烈。
而尊主万孚是这第一场比试的最终决断者,所以万孚没有在最中央的位置上坐定,而是一路缓缓踱着步,环视着所有三十二位参赛者的状态和气度。
而刚好,明萨有了定论,笑起来的那一秒,万孚正正走到看向明萨这个方向,断然看到了那一瞥惊鸿笑意,平静的内心又是一阵搅动。
这时十二号房中的赤烟已经开始动笔,她算是这一批才俊之中,最先动笔的一个。赤秦在高处看了都不禁面露喜色。
而八号房中的裴星,则正好相反,他是这三十二个参赛者中,最后一个动笔的,因为他实在是纠结于这只睡猫懒猫身上太多怨愤情绪。
他觉得,那些在高处正看着他的菀陵尊贵们,此刻看到他西域王子的案上是一只病猫,估计也觉得好笑至极,所以便更加气恼起来。
不过当他意识到现在不是斗这个气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想到应对之策时,他已经比别人晚了一步。但看他最终拿起笔来,句句行行笔下生风,似乎不会比别人落后很多。
万孚尊主环视一圈,见坐下的青年才俊们一个个气度不凡,不输往届,心中顿感欣慰。
半个时辰很快便到,在评判们还没有失去耐心,在参赛者们还意犹未尽之时,结束的钟声已经敲响,清脆响彻整座文曲殿。
每间房间门前站立的侍官都齐齐推门而入,将每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