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中央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没有开口,他便是江竹帮的帮主江涛,他见过约翰,所以这回只打量着李卫国,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眼睛中精芒闪烁,是个内敛之人。
李卫国同样看着江涛,知道越是这种看不出喜怒哀乐,锋芒内敛之人越是危险。他前世跟这类人打过交道,一般精明的老大都是少言寡语,一则显得城府极深,外人无法揣测其高深,只有敬畏之份,同时也可以暗自盘算谁可能有异志,谁的言行反常,该采取什么对策等。因此许多帮会老大一辈子都没有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在大群手下的簇拥之下,孤独地活着,孤独地死去。
江涛便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是江竹帮的老大。
“来者是客,请坐”江涛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卫国打眼一瞅,大厅内的座位早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各大帮会的头目,哪有他的地方坐
丫的,上来就为难老子。
李卫国冷哼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多谢江帮主,这里坐着的都是诸位前辈,晚辈哪敢造次,今日是来打码头的,喝茶聊天就请江帮主改日到寒舍做客时再说吧”
“不急”江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李卫国,名叫卫国,却跟洋人在一起,帮洋人打码头,我看你别叫卫国了,叫卖国得了”
好一个江涛,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刀子扎心。
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李卫国身上,似笑非笑,想看他如何回答。
李卫国面不改色,不答反问道:“敢问江帮主是汉人还是旗人”
“这还用问我家帮主自然是汉人了,咱们这里也不可能有旗人”不等江涛回答,已经有他的手下代劳了。
李卫国再问道:“那这位兄台可知道为何我们这里都是汉人,旗人却不可能在这里”
刚才搭话的那人冷哼道:“为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是大清的天下,旗人当爷,汉人为奴,当爷的天天坐在家中数银子,只有我们这些汉人才会在这里辛苦劳作。”
李卫国点点头,转向江涛,又问道:“不知江帮主认为你身边这位兄弟说的对否你可认同”
“既然是我兄弟的话自然就是对的,我当然认可这跟你卖国有何关系”江涛皱眉,不知道李卫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回答了。
李卫国冷哼一声,道:“江帮主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你既知这天下是旗人的天下,大清国是旗人的国家,我汉人的国家早已经灭亡,如今我等汉民都是阶下之囚。既然是国之不在,我又何来的卖国一说。反过来我借助洋人,期待有一天能不再给旗人当奴才,恢复我汉室江山,这是曲线救国,总没有错,你却为难与我,莫非你早忘了你是汉人,心甘情愿给旗人当狗做奴才”
“大胆”
“放肆”
“你想造反吗”
江竹帮的人眼看着他们的帮主被李卫国数落的面红耳赤无言以对,纷纷站起来爆喝,想要动手收拾他。
“都给我退下”江涛沉默一阵后开口说道。
“怎么难道在下说的不对”李卫国得势不饶人,嚣张的说道。
这种情况下,李卫国很清楚,反正来打码头就铁定得罪死了他们,所以无需顾忌,此刻他必须得嚣张,还得非常的嚣张下去才行,一旦弱了气势,得不到其他围观势力的同情,那就大大不妙了。
果然,在李卫国的强势嚣张之下,周围的其他势力都纷纷点头,因为李卫国的话直接戳到他们心窝子里去了。
堂堂七尺男儿,谁他妈的愿意天天给人当奴才。
“你很好”江涛不怒反笑了,这让李卫国心中反倒有些发毛了。
丫的,神马意思这是
只见江涛继续说道:“从来没有人敢像你这般在我江竹帮总舵内嚣张还能活着出去的,我看的出来你小子有血性,是个男人,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破例一次,你走吧”
卧槽,这就想打发老子走想得美
李卫国当然不干,他是来打码头的,不得到码头没法跟约翰交代,得不到英国人的帮助想要救出自己的父亲那是天方夜谭。
“我是来打码头的,江帮主不会是想赖账吧当着这么多前辈们的面,你不会不要脸到要食言吧”
江涛愕然的看着李卫国,他见李卫国有造反之心以为他跟天地会有关,所以不想把关系弄僵,是真心劝李卫国离开的。同时他也不认为李卫国能做到从油锅里捞出印鉴来。按照江竹帮的规矩,一旦来打码头的人败了,那就是死,否则以为江竹帮是好欺负的咩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你既然不领情,那我江某人也不介意刀下再多一个亡魂。”
江涛显然也来脾气了,厉声道:“来人,请金印,我倒要看看你李卫国有什么能耐”
不多时,江竹帮的人将金印取来,同时油锅已经滚烫,还有人不断加柴,令火更旺。
江涛和李卫国分别站在油锅对面,各大势力的头领们也都好奇的围在周围,显然是要亲眼见识一下,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
“规矩想必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废话了,将这金印捞出来,码头就归你了。”江涛说完,伸手将金印扔进油锅里。
李卫国走上前去,看着已经变得滚烫的油锅,又对众人说道:“还请诸位前辈做个见证”
说罢,李卫国故意耍了一套现代广播体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练了一门绝顶神功,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快速伸手进入油锅里,将金印抓了出来。
成功了
“怎么可能”包括江涛在内,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惊呆了,竟然同时齐呼。
唯有约翰还能保持